十方瘟神 - [柳残阳]

第十二章 陷 阶 [1]

扑进那三间茅舍之中的“丹月堂”杀手,一共是八个人,两名金牌杀手,两名银牌杀手,其余四个全身黑衫的,则属于铁牌杀手的等级。

  三间茅舍从外面看好像是连在一起,实则每橙之间都有条短窄的过道,并且另有门户关闭,换句话说,每一间茅屋都能自成一个独立的居住单位。

  这八个“丹月堂”的硬把子显然都是久经阵仗的老手,他们行事的方法极为老练,他们一旦开始动作,就完全采取疾速猛狠的原则,却又那么轻悄安静的从茅舍正屋的门窗各处纷纷冲入。

  他同一目标,力量集中但都队形分散,当这八个人扑进屋里,他们已打算不让任何一个活口留下!

  茅舍正屋的灯光是燃亮的,那是置于屋中白木方桌上的一盏短油灯,双股的灯芯虽然仍不够照耀得屋里纤毫毕现,却也相当清晰明亮了。

  但是,屋里却没有人。

  这问陈设简单的茅屋,只要一眼便可全部看遍,除了桌椅木榻之外,连个蟑螂老鼠都不见。

  两名为首的金衫人互望了一眼,两张冷酷僵木的面孔上浮现了一层阴歪,他们轻轻樱手,余下六人立即分闪向屋侧的两道门边。

  茅舍的这间正屋固是无人而又无影无声,以一门相隔的其他两槛房舍,亦是同样的寂静悄然,仿佛这几间茅舍原本便不曾住人似的。

  当然他们知道屋里一定有人,因为在他们下手之前,早已经过细密的检查与监视,他们不但知道这几间茅屋里有人,而且还知道有几个人!

  于是,两个金衫人开始迅速又仔细的搜查——他们使闲坚壁清野的方式,打算逐屋扫荡,不给猎物留下分毫隐匿的机会。

  金衫人的动作又快又专注,甚至屋外的厮杀声,嘶叫声,再加上火药的爆炸震响,对他们两人的心神都决无影响,他们仅只全力进行自己份内的工作,外头的事,早经分配给另外的四位金牌杀手了,他们深信凭那四位金牌杀手的份量,应该足足罩住情势更且游刃有余!

  房子里没有找出什么可疑的事物,两名金衫人中那唇角生了颗红毛痣的朋友双手分向两侧摆开,他那贴墙靠立的六名属下立刻轻缓推动另两间房屋的门扉——

  他们都忽略了拴系在右侧房门门端上的一根黑丝线,这根黑线线并非直接过来,乃是贴着土墙墙缝顺着屋角转折,每段丝线线路之间并以几颗微小润油的圆钉相托,由泥土地面标着桌腿往上延伸,延伸处的尽头便是桌面底下一圈早已锯开虚架着的桌板,这圈虚架的桌板上,就放着那盏豆油灯,油灯的方圆刚好可以卡在桌板坠落的底座,于是,它的焰苗子正巧就可以引燃这圈中空桌板四周暗槽里的东西——黑火药、硫磺、硝石、松胶等混合起来的一些东西。

  双芯油灯的热度较强,光度也大,可是它的燃点足以引炸这贮存于暗槽内的火未子,而它的光亮却达不到照清楚那根黑丝线的地步。

  右边那扇门,这才推开一半,推门的人连里头是啥个风景尚未看见,只听到“咋嚏”、“砰”连续两声轻响,一道赤光黑烟,已经夹着“轰”的一记震荡冲上屋顶,呛鼻的硝雾混在四溅的火花蛇焰里飞舞弥漫,整个茅屋顿时便成为一片火海!

  两个金衫人在异变发生的刹那,急速扑地翻滚,另六位却本能的在全身火焰点点中分别窜向其他两间茅屋中!

  大开的门扉挡不住热力与烟火的侵袭,激荡的空气甚至比他们更快的冲进另两幢屋中,他们狼狈窜人,便正好碰上了自屋顶吊下来的两个蜂窝——每间茅屋中一个,而且,还是最为凶猛的虎头蜂蜂窝!

  蜂窝里的虎头蜂原本平静无声——这是说它们在未遭及骚扰之前,如今火光烈焰加上炙热的空气与人体的奔动,一下子就掀翻了这些可怕的带刺昆虫,“嗡”“嗡”声响成一片里,成千累万的虎头蜂愤怒飞出,群攻这六位可怜的“丹月堂”的朋友。

  搏击的功夫好,杀人的本事强,对阵的经验足,在他们来说,可谓当之无愧,然而,这一辈子也没有人教过他们如何来应付大群疯狂攻螫中的虎头蜂,尤其是在眼前遍地火焰呼卷,自家又身受炙伤的情形下!

  兵刃在这时已不算最管用的防卫依恃,他们狂乱的挥打,猛烈的翻滚,尖锐的号叫——烟硝晦迷,火苗窜舞,群蜂冲刺,人影跌撞,老天爷,这可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受创与受惊都较轻的两位金衫人,这时已从地下跃起,他们急切的分向两边茅屋中扑去,看到的却是一样触目惊心的情景!

  两个人略一迟疑,竟又采取了相同的措施——他们飞身腾空,由燃烧着的茅顶隙洞中掠出,在半弧形的转折下,各自落向两侧茅屋内。

  他们如此的行动,实际上是一种“壮士断腕”式的忍痛牺牲,因为他们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经无法再给予他们的同伴以任何帮助,既然不能伸援,他们就要报复,他们立即接续进行本身任务的未段程序——找出随便几个人来加以杀戮!

  虎头蜂绝大多数聚集在两间茅屋靠门的位置,纵有几只飞过来这一端,对于两个金衫人也发生不了什么威胁,他们分别挥撵着蜂虫,发觉的亦全是一种相同的景象——靠在屋角的一张木床,一张用丝帐密密掩罩着的木床,木床上似乎有着影绰绰的人体轮廓,但是那圆长的形态,却不能确定是否为真人!

  两人身处两室,思维反应却大致相同,由于他们平素的历练与经验,他们都不敢贸然肯定某一种存疑的事物,在略一犹豫之后,他们便全使用了一样的方法:暗器。

  右侧茅屋中的金衫人抖手射出七只强劲有力的“短钢柠”,几乎只是稍差一瞬,他的伴当在左侧茅屋也飞发六柄“大旋铡”,他们出手的暗器虽然不同,其威势和凌厉却毫无二致,劲气呼啸里,俱以紧密又疾速的旋斩撞向两张木床上!

  也不知是“短钢柞”撞折了什么,或是“大旋铡”割断了什么,但闻“砰”“砰”两响,两张木床上的圆长形物体就像人在腾掠一样猛的连套着丝帐朝屋顶飞冲——那是因为床板翻弹的惯性力道运用,才把床面上的圆长形物体抛掷出去,这两个圆长形物体果然不是真人,只是两具牛皮纸糊成的长桶状模型再外裹以薄被而已。

  不过,牛皮纸糊就的模型里面,充填的却不是好玩意,乃是整整两大包白石灰,经过床板机簧这一猛烈向上抛弹,牛皮纸立刻破裂,漫天的生石灰便宛似下雪一样搂头盖脸的密密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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