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3]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是田笑,你又怎能看不出来。
秦宝宝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胡风,道:“不错,也许你并不是胡风。但你绝对不是田笑。”
胡风忽地又问秦宝宝,道:“你也没有和人打赌?”
秦宝宝道:“没有。”
胡风道:“你当然也不是田笑。”
秦宝宝道:“当然不是。”
胡风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秦宝宝笑了笑,道:“看来我只好用三个字来回答你了。”
胡风道:“哪三个字?”
秦宝宝道:“我高兴。”
胡风道:“你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你高兴。”
秦宝宝歪着头道:“难道这个理由不充分吗?”
胡风笑道:“当然充分,你高兴留下就留下,你高兴走就走,连卫紫衣都拿你没办法,还有谁拿你有办法?”
他们在这边谈的很开心,颜如海和三恨道人却没有声音。
三恨道人一直没有说话,自从那个神秘老人走了以后,三恨道人就一直没有说话。
在别人眼中,他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死人。
看来田笑己不必来了,看三恨道人现在的样子似乎任何人都可以要他的命。
颜如海忽地道:“‘飞雪无痕燕双飞’真的无药可救?”
三恨道人麻木地点了点头。
颜如海道:“那个老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对他的话就这么相信?”
三恨道人没有说话,他在颜如海的耳边说了几句,颜如海脸色大变,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失声叫道:“真的是他?”
三恨道人道:“绝对是,难道你没有看到铁拳的拳头吗?除了那个人,谁教的徒弟有这么可怕的拳头?”
颜如海道:“这就是说,‘飞雪无痕燕双飞’绝对是无药可救。”
三恨道人不禁叹息,他道:“如果你现在走,也许还来得及,你本没有必要来陪我的。”
颜如海摇摇头,道:“我是一个读书人,我知道我自己怎么做,所以你千万不要劝我。”
三恨道人看看颜如海良久,才道:“我一生中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的确是死而无憾了,好,我不劝你。”
胡风一直在听三恨道人和颜如海的谈说,他是一个赌徒,一个下了大注的赌徒,所以他对所有的一切都很关心。
现在他更加放心了,他看得出,也听得出,甚至连三恨道人自己对自己都没有多大的信心,所以这一次他赢定了。
他向秦宝宝道:“如果这一次我赢了,我一定请你吃饭。”
秦宝宝道:“你怎么知道你会赢?”
胡风笑道:“因为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一样,也许根本用不着田笑来,任何一个人都能要他的命。”
秦宝宝笑了一笑道,他并没有对胡风的话表示反对。
他好像在思考一个很重大的问题。
胡风开始走了,他并没有走远,他只是找了一个离三恨道人最远,却可以看到三恨道人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一个很小的亭子,亭子虽然已很残破,居然还有几个长凳。
胡风在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
他觉得很惬意,就连刚才被铁拳打落两颗牙齿也好像不疼了。
他想,这时如果有一杯好酒喝,那该有多好!
他刚想到“酒”的时候,就闻到了酒香。
一个青衣汉子正好挑着两桶酒,晃晃悠悠地从亭子边走过。
挑担卖酒是一种很古老的行业,梁山泊的“白日鼠”白胜就是以卖酒为生的。
不过白胜的酒中有蒙汗药。
这个青衣汉子的酒桶里会不会也有蒙汗药?
胡风挥了挥手,道:“卖酒的。”
卖酒的青衣汉子不过三十多岁,可是看上去要比实际的年龄大二十岁。
一个整日沿街卖酒的人,当然要比常人老得快,也许这两桶酒就是一家生活的指望。
青衣汉子闻声走上了亭子,哈腰放下担子,道:“客官,你要酒?”
胡风道:“你的酒酸不酸?”
青衣汉子笑道:“客官说笑话了,我余老大卖酒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说我的酒是酸的,上一次金大财主做寿,还特地叫人让我送两桶酒去呢!”
胡风道:“看来你的酒还算不错。”
余老大道:“当然不错。”
胡风道:“可是我还是担心一件事。”
余老大道:“什么事?”
胡风笑道:“你的酒中有没有蒙汗药?”
余老大不由笑了,道:“就算我平时敢放点蒙汗药,今天也不敢。”
胡风道:“为什么今天不敢?”
余老大道:“在三恨道长面前,我怎敢下药。”
胡风也笑了,他虽然不是本地人,却对这里很熟悉,他也听说过余老大的酒确实很不错。
他付了十个大钱,要了一瓢酒。
酒很香。
在喝酒的时候,胡风在想,如果这个时候田笑出现,那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
田笑并没有出现,时间仿佛已凝固了,甚至连风似乎也凝固了。
颜如海在远处向余老大招了招手,余老大对胡风道:“你得快点喝。”
胡风道:“是不是三恨道人在叫你?”
余老大道:“像我们这种小本生意的人,本该什么人都不能得罪的,但我们更不能得罪三恨道人。”
胡风笑着喝干了酒,把酒瓢交给了余老大,道:“好,你去吧!”
余老大挑着酒担,走向了三恨道人,在三恨道人的面前放下了担子,陪笑道:“三恨道长。”
三恨道人看看余老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余老大脸上的表情不由僵住。
三恨道道:“你好像已有三天没有出来卖酒了。”
余老大陪笑道:“这几天我拉肚子,在家歇了几天。”
三恨道人冷笑道:“你病的很历害。”
余老大叹道:“的确历害,像我这种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就会很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