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魔女忒多情 千里赴难 书生何薄幸 一怒为仇 [2]
风也非常风。是为东海寒潮所聚,也就是五鬼所练阴风掌的根源,寒洌无比。
此际燕凌云,反心情平静,暗忖:“看看这魔丫头,还有什么鬼把戏?”
同时也乘机收摄心神,瞑目按天都老人所传调息。
并且不一时,立觉自己真气忽然能随意流转,体内创伤也毫无苦痛。他还不知道是人家喂服灵药之效,只当又有什么奇迹产生。
因此顿时不齿被魔女护持,自运三阴和六阳神功,随石窟冷热无常,反覆抗御。
这样大约过了总有半日时光。
在他是浑觉自己伤情似已痊愈如初,真气也因应敌人风火之威,愈锻链愈感精纯,暗暗心喜。
可是在千手观音阙寒香方面,却因此而进入险境了。
因为她所练的修罗功,本属一种阴煞之气,且仅有六七成火候,正为燕凌云六阳神功所克。
在风火洞冷洌时,还无所觉-
一到炽热之际,便无异受加倍煎熬,只烧得她香汗如雨,湿透中衣,粉面其红似火,身心有说不出的难耐。
更是她一心为了护持意中人,总以为乃是风火洞威力增强,益发拚命抗拒。
所以又继续了个把时辰,终于她被烈焰蒸昏,不支倒地。
说来确是极端奇妙之事。
她这刚一受创,燕凌云身心,登时大觉不安宁起来,分明又是鸳鸯蛊的感应了。
这时燕凌云,偶然看了阙寒香一眼,初时还只当人家使的苦肉计,不再理睬-
总算他,素来心地诚实,片刻又抬眼细看。
只见千手观音,汗透重衣,星眸紧闭,其状极惨,心想:“这丫头纵是使的苦肉计,也用心良苦,何况自己适才也曾被她救治,姑不论是真是假,何妨护她一护。”
加上他此际,因连番运用阴阳两样神功,悟出“致中和”之理,已二种真气合而为一,以不变应风火洞万变,恰然自若。
是以念动立即一展真气,将魔女一同笼罩在内。
也恰是偏偏巧合,他这种“中和”之气,妙用无穷。
看官总还记得中庸上有两句说得好:“致中和,则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故而经此一来,片刻魔女阙寒香便不治而愈。
本来在她昏晕直前,虽然自己咬紧银牙苦拚,却还惟恐意中人禁受不住,只差不能松懈真气,开口出声询问。
可是此时,她清醒过来,立感身在一种和煦之中,起身一看,心上人反竟精神百倍,安然无恙。
且分明风火洞并未停上冷热奇刑。
因此她不由思索狐疑了大半晌,才恍然大悟。
立刻喜不自胜的娇呼道:“燕哥哥!你功力恢复,这就不怕了。”
随又念然道:“这班老鬼,简直欺人太甚,家父也已中止和彼辈合作,咱们不能任人凌辱,索性闯出去,闹一个大的,给他扪颜色看看如何?”
当然,燕凌云早怀忿恨,自亦不无此想,暗忖:“管她是真情是圈套,反正这所鬼洞也不能常留,何必坐以待毙呢?”
于是也就冷冷的答道:“那也好,只怕姑娘有所不便吧?”
这种话,显是仍怀极深的成见。
请想聪明灵慧的阙寒香,那能听不明白。
于是她,也不置辩,登时接口娇声道:“让小妹为燕哥哥开路。”
随即不待答言,便功行玉臂,一掌向洞门处推去。
照说她功力奇高,这一掌拍出,怕不有千钧之力。
但谁知,却只闻轰然一声闷响,洞门仍分毫不动。
如此一来,二人可一时没了主意了。
细察全洞浑然天成,只下方石色紫黑,有许多毛细小孔,但坚实异常,又决非人力可陷。
顷刻,还是魔女阙寒香,柳眉一蹙,反腕从背上取下她随身兵刃,那只乌黑的铁琵琶。
始则遍触全洞,侧耳细听。
不久忽见面有喜色,又扭开机篑,从琵琶腹内,掏出一柄尺许的雪亮短剑,向石窟左侧挖掘,锋刃所及,宛如切豆腐一般。
分明她这枝兵刃,乃是一件宝物。
这样大约过了顿饭光景,洞测已被她掘有两尺宽广,深达数尺,且蓦地透进冷风。
再经她蓄势一掌劈出,立刻就哗啦一声倒塌,洞被攻穿。
此际燕凌云,只一味暗运神功,抵抗石窟寒热,见状也颇为兴奋。
随听魔女喜呼道:“燕哥哥!咱们可以出洞了,请快随我来!”
并立以剑光闪烁探照,一马当先。
燕凌云也一言不发,在后跟随。
隐约中只见这所出口外,彷佛乃是个地下岩石裂缝,潮湿阴暗,曲曲折折,如同锯齿一般。
虽然二人都心疑不定,惟恐仍无法脱困。
但从空气流通看,似乎又总不会没有出路。
如此屈身摸索前进大约二三十丈。
陡见前现一座宽广的大石室,光明如昼,一片氤氲,侧方石壁上,并有朱书古篆:“落魂殿”三个大字。
显然又是五鬼的,另一个埋伏了。
因此燕凌云,不由暗暗一惊!心想:“原来这魔丫头做作了半天,却是将自己引来此处啊!”
是以顿时一声冷笑道:“哼!这座落魂殿,大概是比风火洞威力更大了!小生倒愿领教一番,看看能不能令我屈服。”
他言外之意,也无异是说,不管你们搅什么花样,要使我燕凌云就范,那是绝不可能。
故而千手观音阙寒香听,不禁微微一楞!立刻一双乌溜溜大眼,注视在心上人身上。
她此时秀发散乱,玉容憔悴,一身翠绿衣裙,到处满沾尘土污秽。
不过尽管如此,但仍掩不了她那宜喜宜嗔,婀娜多姿的秀色,以及无限情深,楚楚可怜的芳容。
不过燕凌云,却一眼都不看她,立时纵目打量落魂殿陈设-
觑这座大石室,上首有一个石翕,黄缦低垂,也不知内是何物。前陈两盏琉璃长明灯,一些法器,以及许多男女小木偶。中置一具大鼎,色呈浅红,非金非玉,油光水抹。
下首石壁上,嵌有无数径寸的水晶块,闪闪生光,足下平滑温润,一尘不染。两旁都是石台,其下幽暗中空,他们适才便从此处掐出,也不知门在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