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邀月乘风 [4]
萧浪哑然失笑道:“冰姬果然是慧质兰心,无怪乎能成为武神应帝王心许的未婚妻。”
萧浪身子剧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失声道:“什么?”
冰儿以充满哀戚无奈的目光朝他投来,他也视若无睹。
向邪真见到萧浪的反应,眼睛里闪过嘲弄得意的光彩,微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本是人之常情,但任何人要是敢跟武神争芳,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萧浪耳际嗡嗡作响,体内血气翻腾,一种窒郁空虚的感觉塞满胸膛,使他几乎要喷出鲜血,昏倒当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此刻正处于走火入魔的关头,一个弄得不好,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立时毙命,死状凄惨万分。
向邪真外貌之美,尤胜女子,但手段和心肠之毒辣,却连杀人如麻的大盗恶匪也远远不及。
他一眼便看出萧浪和冰儿间微妙的感情,认定萧浪会成为冰儿动手时的障碍,于是一上来便用本门秘技“锁魂邪眼”,欲一举制住对方,没想到冰儿先一步道破他的用意,加以萧浪本身的心志毕竟十分坚毅,才能脱出邪眼控制。
一不作二不休,向邪真一计不成,又使一计,他故意道破冰儿和应帝王之间的真正关系,更在说话问使上了六欲天魔功的“天魔音”,佛家所言六欲,乃是指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六欲天魔”便是透过这使人执迷不悟的六根六贼,迷惑人心,扰魂夺魄,最是厉害无比。
萧浪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精神战胜物质的奇异魔功,猝不及防下,竟被向邪真的“天魔音”侵入心志,引起心魔大盛,全身真气如脱缰野马般失去控制,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萧浪本来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控制心神,问题是他一直在潜意识中压抑自己对冰儿的感情,如今乍听到冰儿已是名花有主的厄闻,心神剧震,加以“六欲天魔功”本来就是最善利用人心弱点,无孔不入,以致陷入如此险境。
萧浪如坠冰窖,全身颤抖,但一张俊脸却涨得通红,向邪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斧,凿在他心房之上,如不再及时救治,纵不非死即残,也会导致功力大退。且永远不能恢复过来。
魔门绝学,确是阴损至极。
就在这时,一支纤细的玉手轻轻按上萧浪手背,同时送入一道柔和精纯的真气。
萧浪全身一展,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心头清醒过来,却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向邪真目中奇光连闪,瞥了冰儿一眼,微微笑道:“冰姬果然高明,在下这点微末技俩,只能算是班门弄斧了。”
冰儿与向邪真一瞬不眨的对视,神情如临大敌,冷冷沉声道:“谁敢认为“六欲天魔功”是微末技俩,那人不是疯了便是傻了。”
向邪真笑道:“能得到冰姬的亲口称赞,真使在下感到光荣之至,既然知道反抗也是徒然,冰姬是否愿意跟在下走了呢?”
萧浪得冰儿先天阴纯的真气相助,脱出走火入魔的灾劫,但所受打击甚深,听到向邪真邪魅阴损的语音,全身不由再次一震。
冰儿察觉到萧浪的异状,握住他的玉手再紧了一紧,以传音入密向后者迅速道:
“抱元守一,莫再被外在所扰,否则心魔入侵,神仙难救。”
萧浪深吸一口气,运起“小虚空法”,顿时万念皆空,外魔尽去,手腕一翻,竟把冰儿的手甩开。
冰儿顿感愕然,萧浪已大步踏出,背脊挺直,神态变得无比威猛,杀气狂涌而出,嘿在道:“只要萧某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容任何人伤害冰儿一根汗毛。”
冰儿娇躯猛震,美目射出复杂无比的感情,盯着萧浪背后。
向邪真含笑道:“果然是气势慑人,无怪乎能得到冰姬的青睐。”
萧浪再不受向邪真奇异邪魅的声调所影响,仰天哈哈一英道:“多谢夸奖,武神官与天魔门的恩怨本来不关萧某的事,不过阁下想要挟持冰儿以威胁应帝王的小人作风,却让我非常不以为然。”
向邪真和冰儿眼中同时闪过惊异之色,暗凛对方心思之敏锐,竟是一举中的。
冰儿在萧浪背后道:“萧浪,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
萧浪回头望了冰儿情比海深的一眼,柔声道:“我怎可让魔门邪人冒犯了冰儿。”
向邪真悠悠道:“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萧兄难道没有听过这句话吗?”
萧浪豪笑道:“多说无益,就让萧某领教六欲天魔功的不世绝艺吧!”
向邪真目中奇光一闪,仰天打了个哈哈,却在笑声刚起之时,身子如鬼魅般消失无踪,来到萧浪面前,一时往后者胸前撞去。
萧浪本以为对方又要施展“天魔音”的秘技,正要运功抵挡,没想到这次竟是向邪真亲自动手,猝不及防下,已被向邪真手肘撞在胸膛。
“砰!”
萧浪闷哼一声,往后飞退,同时踢出一脚,将身前茶几连同酒菜全部踢翻,遮住向邪真的视线,加上此时冰儿在旁攻至,使得向邪真不得不放弃继续追击的念间,倏地一闪,竟已退到原处。
冰儿第一时间察看萧浪的伤势,关切的道:“伤得如何?”
萧浪脸上血色如潮水般一退又现,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道:“不碍事的。”
他已及时运起“小虚空法”护身,但仍被向邪真诡异邪魅的功力破开自己的护体气劲,伤及肺腑,但在冰儿关心的眼睛前,又令他浑忘一切痛楚,仿如末伤。
向邪真亦是心下凛然,他原本没太将萧浪放在眼里,只想速战速决,先解决这个微不足道的障碍之后,再全力将冰儿擒下,没想到自己七成功力的一记暗袭,竟被对方退和奇特的护体气劲卸去大半力道,那一肘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不由得对萧浪起了重新打量之心。
他的城腑极深,无论内心里在盘算什么,表面却仍是一点声色不露,微笑道:“应帝王如果看到此景,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知道只要自己紧扣住两人和应帝王间微妙的三角关系,便能造成对方自乱阵脚的效果。
果然冰儿杏眉一挑,微怒道:“向邪真!要来抓我便亲自动手,不要只是站在远处放话。”
萧浪却回复了平时洒脱自在的样子,淡淡道:“冰儿冷静,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在激怒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