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寂夜三战 [1]
独孤寂心悄无声息地,滑入这黑寂的森林。
森林的尽处,有隐微的灯火,诡异的摇曳着。
忽然!一股危险的气息,飘入他的心。
这是一种没有事实根据的感觉!
不过,这种近乎真实的直觉,却是经过无数次的死亡试炼所粹炼产生的。
他很相信他的直觉。很信!
所以,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那是一种猎人狩猎的等待。
倒不能让这些人失望了。他想。
独孤寂心尽展身法,直奔森林尽头。
独自耸立的“黑盟”总部“问天楼”,笑着。
那一栋楼,正笑着!
笑着,死与生。
“问天楼”内。
警报频传,内容是:“孤独”入袭。
收到消息的“黑手”司徒千秋大笑道:“终于来了。”
一旁,立着一个长相、气度、衣色,与司徒千秋截然不同,作文士打扮的女子。
她那深沉若海的眼眸中,荡过一丝战意,柔和的声音,夹杂着一股回咏的豪雄道:“这只是第一步。”
单纯的黑与单纯的白的两人。
齐声大笑。
独孤寂心定定瞧着,空寂的“问天楼”。
他心中疑云大起。
是诱敌的陷阱吗?想要于漆黑的楼中,取他的性命吗?
相当难的一道题。独孤寂心不由苦笑。
进与不进之间,有一条名为生死的桥,横跨着。
以智计驰名中原的“黑盟”盟主,“黑白手”在想些什么呢?
真有意思!
越是简单的表象,就有越不平凡的真相存在。这个道理,他非常清楚。
忽然间!
独孤寂心明白这是“黑白手”给他的一道试验。
他们想知道,独孤寂心够不够格成为他们的敌手。
他感觉得到,两道绝厉的目光存俯视着他。
哼!刹那间,他有了决定。
身在“问天楼”最顶处的两人:“黑手”司徒千秋与“白手”司徒蕾,对独孤寂心的反应大是惊异。
原来,独孤寂心作楼前伫立一会后,竟退了去。
这十足怯懦的动作,令两人立起轻视之心。
司徒千秋鄙道:“想不到此人竟是如此无用。枉我还将他看作一个人物。哼!”
司徒蕾那优美的唇,轻轻的撇了一撇:“大哥,你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司徒千秋苦笑道:“小妹,你休得取笑大哥。那时,我见他一人独敌‘鬼舞教”教主,仍一无所惧,且一副淡然冷漠的模样。因此,以为他……那知全不是那回事。”
司徒蕾眉黛陡然一蹙。她细细思量。
片刻后,她心中猛地一震,迟疑道:“不对!不对!”
司徒千秋看着这令他自傲的妹妹,问道:“什么不对?”
司徒蕾不知所云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
司徒千秋皱眉道:“小妹,怎么了?”
“如果他真敢独挑‘邪尊”,以及整个‘鬼舞教”,便没道理会这般容易退却。对吧?
大哥。”
“理论上来看,确然如此。但是,我们所看到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司徒蕾折扇轻摇。她那秀白如玉的脸庞,光辉生灿。她续道:“大哥,我们的计策,有一个极大的缺漏,你可有想到?”
司徒千秋长笑道:“你倒考起我来了。缺漏,怎么可能……缺漏……噫?……莫非?”
那充满霸气的脸上,扬起绝不相符的惊愕。
一会儿后,司徒千秋喃喃道:“我们订的策略,主要是针对他入‘问天楼”和退出森林这两方面,做种种布署。只要他走进‘问天楼’,或是在檐帘间飞腾而上,哼!他就别想完整走回去。另外,我们为了防患万一,亦于森林外,布下由‘绝命阵’调来的一百五十人。
若真要说漏洞,除非他躲在林中,那我们就要被迫由暗转明。”
司徒蕾正容道:“正是如此。若此人真能勘破我们这个弱点,那他就绝不能留。”
司徒干秋,微微点头,眼中杀机更趋浓厚。
独孤寂心潜至森林最外围。
他看着林外“令羯河”的潺潺细流。
一片宁静。
危机,似乎不该存存。
这令人心神愉悦的“碧江”支流,真的会有危机?
危险的讯号,确实有。
它流窜于这静谧的河流旁。
微弱的灯火,像在空中嬉游的萤火虫似的,旋亮旋暗。
他很忽然的有了一种感觉:被天罗地网困住的感觉,这个天罗地网,布得十分巧妙。要不是有这一片森林的话,恐怕他就得吃大亏。
这一片素来布满暗哨、陷阱的森林,堪称“问天楼”退敌的最佳保垒。
然而,今日却将成为他独孤寂心能脱险的主要依凭。
因为,布局者欲引他入洞,而将它设成不置防的陷阱,但,这反倒成为他腹背受敌下的暂时屏障。实在很讽刺。相当的讽刺。他想。
有中原第一策士美誉的“白手”司徒蕾,她会用什么方法,引他现形?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异常地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
他,竟不自禁地期待着,深深的。
他,期待!
司徒千秋与司徒蕾。
他们正立于森林与“问天楼”间的空地上。
司徒千秋闷哼一声,道:“好家伙!他竟能洞悉我等的计谋。”
司徒蕾的秀眸里,漾溢着深刻的智慧灿光。
司徒千秋望了望静思中的司徒蕾。
他看见光。智光!
智光来自司徒蕾,她的眼。
司徒蕾眼中逐渐亮起一片辉芒。他知晓,她已有良策,但她还没下定决心。显然的,这个策略,需要一些牺牲,一些可能需要不少代价的牺牲。
司徒千秋很清楚他这个妹妹的习性与智慧,他相信她的智计,于是,他鼓励道:“放手一博!”
司徒蕾秀首一点。她当然也明白司徒千秋的信赖,于是她决断挥手道:“传令下去,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