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回 脱困而出 [5]
在下的性命取去,但脑袋中的东西,你仍然得不到,除非我愿意说出来。”
二夫人大概是考虑了一阵,才听到她的声音,道:“你打算怎样赌法?”
“在下如果赢了的话,所要求的只是一条性命。”沈陵正色道。
“可以,但你拿什么交换?”
“你不是急于想立功么?我可以给你一条正确的线索,至于你能不能得手,那是你自己的
事。”
二夫人一怔,道:“你知道我出京的任务?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别忘了,我们亦有人潜伏在你们的阵营中。”
“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二夫人沉吟道。
“你只好相信我啦!不然的话,你根本就无从下手,还不是一样?”
“好,我们把话从头说清楚,假如我夺不回寒水虹,就不得取你性命。如果我夺得回来,你
就把线索告诉我,对不对?”
“没错。”
二夫人发出怒啐之声,道:“呸!你这可恶的东西,满口胡言,试问假如我夺不回此剑,我
如何还能杀你?我既不能杀死你,你还何须与我打赌?”
“这种打赌法,于你无损,于我有害,你应该不作声,赶快动手才是。”沈陵笑笑道。
二夫人的确感到有些迷惑了,道:“你该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你真诚心想把线索告诉
我?”
“你说错了,我只是诚心想自救,只希望留住性命而已。”
“奇怪!自你被掳以来,一直都表现得不怕死,为何现下却又那么怕死?”
“人都是善变的,我是人,当然会变。”
二夫人似乎很生气地道:“我出来啦!”
“你请吧!在下先瞧瞧你的真面目再说。”
二夫人果然从树后移出身子,面庞霎时已完全呈现在沈陵的眼中。
但见她右眼角那块胎记,已经不见了。剩下的是玉面朱唇,明眸皓齿,长长的眉毛,斜飞入
鬓,相距较远些,虽然眉间那颗红豆痣未看清,果然是一位绝色美女。
她虽然长得甚美,但神态冷峻,目光锐利,使人感到她冷若冰霜,不可侵犯。
沈陵一怔,道:“你那冷若冰霜的神情,已证明你当真是无双飞仙啦!”
邵安波面色沉寒,道:“你现在才相信,已经太迟啦!”
沈陵瞥了地上的寒水虹一眼,再将目光投在邵安波脸上,以极有把握的口气道:“你相信能
从我手中夺回此剑么?”
邵安波道:“不错,你还要说几遍?”
“咱们先把话说明白,总是好的,你亦不在乎多费这一点点唇舌呀!”
沈陵缓缓地道:“那么在下再请问一句,如果你不能从我手中夺回此剑,便不许取我性命,
对不对?”
邵安波生气道:“我不知为何与你说个没完没了,我一辈子说的话,加起来也比不上今天说
的多。”
“你必须回答在下的问题。”沈陵坚持道。
邵安波无可奈何地道:“好啦!我如夺不回寒水虹,便不取你性命。”
沈陵仰天大笑,意甚欢愉,无双飞仙邵安波被顿时泛起了“中计”的感觉,不禁为之愕然。
沈陵好不容易停止了笑声,道:“二夫人请出手夺剑吧!”
邵安波道:“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出手,你先把剑拔起来。”
“假如我不取此剑呢?”
“你不取剑?”
“是的,在下碰都不碰此剑一下,你就不能取我性命。因为咱们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须得从我手中夺回此剑才行,请注意‘在手中’的字眼,假如不在我手中,你根本不算是夺回
去。”
邵安波急道:“这是卑鄙的说法,我事实上的意思,不说自明。”
“你大可以毁约出手,但如果要凭理由的话,你必须从我手中夺回此剑才行,我一日不取此
剑,你就一日不能取我性命。”
“假如你以卑鄙的狡猾的手段来对付我的话,我也有我的法子。”
“不管你有什么法子,但总之不得伤我杀我。”
“不错,我不杀你,也不伤你,可是我可以囚禁你,亦可以叫别人拷打你,甚至杀你。”
“那不行。”沈陵叫道:“这是出于你的意思,等于是毁约。”
“好,就算我不能叫人杀你,但我可以修理你啊!我将你囚禁于厂中的地牢内,囚禁你十年
二十年……”
沈陵打了个寒噤。
他当然听说过东厂的地牢,那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犹如阴司炼狱,凡是被囚进地牢的人,
从未听说过有活着出来的。
“你怎能如此做?你是个有身分地位的人,难道不怕江湖同道耻笑?”
她颇为欣赏对方流露出来的震惊神情,道:“我一向作为,都有我自己的准则,从不理会别
人怎样说,反正你今日已经注定是悲剧中的人物了。”
沈陵摇手道:“等一等,假如我拿起此剑,让你抢夺,如果我赢了的话,你也须公公平平,
完全不许伤害我。”
“这个说法,有点道理,我可以不伤你,但你须得在我管制之下,换言之,你将失去自由之
身。”
“你岂能作此不公平的处理?”
“因为我占了绝对的优势。”邵安波道:“给你这个机会,已经是我平生从未做过的事。”
“现在你离得太近了,我还未拿到此剑,你可能已杀死我啦!”
“这一点我可以让步,我后退到对面的墙下,距你有三丈以上的距离,你认为足够了没有?”
“足够啦,但你不必移动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武功及江湖声望都比我高上好几倍,我相信你。”
“很好,你动手拔剑吧!”邵安波已经聚精会神,一方面寻思对方拔剑的手法,另一方面准
备在任何时候出手,假如对方有异常的行动的话。
沈陵马步微蹲,作出拿剑准备姿势。
脑中却在飞快地想:“这寒水虹宝剑是邵安波成名兵刃,而且是有名的宝刃。按理说,一个
武林人的随身宝刃,轻易不会离手,而她却反行其道,不但不怕我抢夺,还恨不得我赶快去抢
呢?惟一可解释的原因,就是这把宝剑必有奇异之处,我绝不可以轻易拿它,以免上当……”
“你为何还不动手?”邵安波不耐烦地催道:“拖时间对你并没什么好处。”
沈陵突然收回马步,笑道:“在下不想当傻瓜上当。我不拔剑啦!”
“哦!你看出了什么?”
“以在下观察,二夫人你这口宝剑,定有出奇惊人之处,所以你才肯脱手丢出来,不怕别人
夺去。”
“哦!有什么出奇之处呢?”她冷冷地问。
“我推测你敢如此大意,把随身宝剑丢到我面前,不外有两个理由。”
无双飞仙邵安波似是感到兴趣,道:“居然有两个理由?”
沈陵点点头,道:“不错,第一个理由是你在此地已配备了足够的人手,布下天罗地网,不
怕我突围逃走,由于你先前已表示两婢均未随你前来,因此,你先在四周埋伏人手的可能性不大
……”
“废话,我早已表示过,如要捉你,还用得着派遣大批人手么?”
“好吧,还有一个理由。”沈陵肯定地道:“那就是这口寒水虹宝剑有问题了,其实这也是
不足为奇之事,因为你的身分地位,非同小可,因此拥有一口奇异的宝剑,乃是意料中之事。”
邵安波道:“这话有点道理。”
由于沈陵一直承认她的身分特殊,地位崇高,所以她心中对这个英挺潇洒的青年,大有好
感。
“实不相瞒,当我一见此剑之时,立刻就考虑到这口寒水虹,一定具有特殊的魔力,万万碰
不得。”
“难怪你不敢抢夺了。”
邵安波冷冷地道:“你的眼力倒也不坏。”
“眼力还是其次;”沈陵笑一笑:“最要紧的还是‘不贪’,我对此剑不贪,所以心智清
明,才瞧得出其中奥妙。”
“这个说法太勉强了,我这口寒水虹,任何人都能一望而知是罕世之宝。”
“反正我心知有异,不敢出手夺取,接着又想到此剑可能有一种奇寒之气。能侵入脉穴,使
人失去行动能力……”
邵安波微微色变,道:“你定是一直在装傻,其实早已洞悉我寒水虹的神异威力。”
“我可以向天发誓,在你未证实之前,我仅是怀疑而已。”
“你太聪明了,武功也不错,总有一天可能成为我的大患。”邵安波锐利的目光中,隐隐泛
出杀机。
沈陵毫无惧色,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很机警的么?现在请问二夫人,你要杀我呢?
抑或
是仍将我作为俘虏?”
邵安波默然不语,但她眼中的杀机,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转浓。那森冷的目光,实是令人不寒
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