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浪子 - [陈青云]

第 二 章 名花有主 [5]

  “不要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远处看起来像在谈情。

  树身后偷窥的是梅花剑客”方一平,他差点气疯,未婚妻躺在别人怀里喁喁情话,这是任何男人所不能忍受的,他的牙齿几乎咬碎,恨毒地自语道:“司马茜,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原来你早已勾搭上了姓韦的小子,所以才离家出走,逃避婚姻,很好,我要是不让你这一对狗男女身败名裂,加倍付出代价,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紫娘,要不是你替我挡了这一阵,我早已遭了毒手,算来你是我……救命恩人。对了,你是怎么来的?”

  “我无意中听到乌衣帮的人说要对付你,所以才跟了来,你怎么受的伤?”司马茜起身坐直,两人成了依偎。

  “一时大意中了圈套,被毒蛇咬伤。”

  “要紧吗?”

  “毒已祛尽,不碍事了。”

  两人起立。

  “你准备到哪里去?”

  “我……”停顿了一下:“到垣曲!”

  “唔,垣曲是个好地方,我早就想去玩玩,我们一道如何?”司马茜喜孜孜地说,她似乎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这……”韦烈犹豫起来,依情感方面来说,他是一百个愿意,跟司马茜一道,他可以重温一年之前与小青形影相随的旧梦,但在理智方面,他不能不考虑两个问题,第一是对方名花有主,会招致物议。第二是自己此去是到中条山寻长驼峰石屋,求取宝镜藏珍以了父母遗愿,洪流与王道已经先行赶去探路,自己又带个才认识不久的女人去妥当吗?

  “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是……”他实在难以解释。

  “我知道,你到垣曲一定有私事要办,我跟去会有诸多不便,不过不要紧,到了垣曲,我玩我的,你办你的事如何?”

  司马茜一厢情愿地说。

  韦烈思量了一阵。终于点头,他明知不可以如此做,但他还是点了头,原因不在司马茜本身,而是屈服于对小青的思念,她是小青的影子。虽然两个人性格上有极大差异,一个温驯,一个任性,但外貌是一样的。

  “好,我们上路,看着这些尸体恶心!”

  “走吧!”

  两人并肩出林上路。

  方一平从树后转了出来,望着两人背影,咬牙切齿地道:“乐吧!有一天你两个会欲哭无泪。”说完,他也离开树林子上了官道。

  韦烈与司马茜已去得不见影子。

  “跟下去!”方一平打定了主意。

  垣曲。

  黄河北岸的名城,商买云集,行旅辐辏,是个大地方。

  韦烈与司马茜投入同一家客栈,各开一个房间。

  现在是掌灯时分,两人在韦烈的房间里饮酒闲谈,灯下美人,小青的化身,韦烈已经陶醉,分不清是真是幻。

  对过,隔着天井,房间里是方一平,他也在喝酒,但感受不同,他是藉酒浇愁泄愤,愤不能泄,愁变成了恨,因为咫尺之地本来属于他的女人在陪别的男人喝酒,这种事说多窝囊有多窝囊,于是,下肚的酒更多。

  “韦烈,你明天要开始办你的事?”

  “不错!”

  “我不能跟你?”

  “不方便。”“那我就在客栈等你,我会到处走走。”

  “如果……你玩腻了就自己回去吧!”

  “什么意思?”司马茜红着脸说,是酒染红的。

  “因为……也许我会暂时离开垣曲。”

  “多久?”

  “很难说,也许十天半个月。”

  司马茜皱眉蹙额,半晌无言。十天半月,这日子如何打发?但想到自己此次跟韦烈来垣曲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别的意图,更谈不上目的,天际浮云,遇合分离何足计较,一个豁达的人,总是会自我开释的。

  “好吧!”她笑了,很开朗无邪的笑颜:“我能等多久等多久,不想等时我自己会走,这本不是问题。”

  “这样最好!”韦烈口里是这么说,但下意识里仍有无限惆怅,他实在不想离开小青的影子,以后能再见面晤谈吗?变化又如何?他不愿深想下去,举杯道:“紫娘,今霄有酒今霄醉,管他明日又天涯,来且尽此杯。”

  两人干了杯。

  对过房里,方一平已经八分醉,越想越不是味道,虎地站起身来手按剑柄,红得像要喷血的双跟,一半是酒意,一半是杀机,齿缝里进出声音道:“韦烈、司马茜,我剁了你们这一双狗男女……”

  这时亩外走道上一条人影在倚栏闲立。

  方一平想想又会了回去,吐吐大气道:“不行,我不能逞匹夫之勇,这不是报复之道,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不能见人。尤其司马茜这贱人,她竟然忘了她的身份,无视于我这个未婚夫,在洛阳酒店里,她公然辱骂我是男人中的女人,很好,我就当女人,玩阴的,我要你跪在地下求我,变成一只乞怜的母狗。”“哼”地一声干了杯。

  “咔咔!”房门起了剥啄之声。

  “什么人?”方一平醉眼迷离,舌头似乎已不灵便,话声有些变调。

  “旅途巧遇,特来拜访!”

  “我问你是谁?”

  “老夫冷无忌!”

  “鬼算盘?”方一平突然清醒了些。

  “正是老夫!”方一平醉眼亮了亮,点点头。

  “门没上栓,请进!”

  房门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进房。

  不错,这不速之客正是“鬼算盘”冷无忌,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

  不久前在凌云山庄方一平曾奉准岳父之命送客,是以双方并不陌生,行过见面礼之后,冷无忌在桌边坐下。

  “冷先生到垣曲来有何贵干?”方一平试探着问。

  “老夫是处处无家处处家的人,不一定有事。”老江湖,滑溜已极。

  “也投在这店中?”

  “对,可以算是店中老客。”

  “哦!那真是太巧了!”说完,想想又道:“酒冷菜残,在下不留饮了。”方一平歉意地笑笑。

  “不客气,老夫刚用过。方少侠此来是……”冷无忌故意只说半句以观察方一平的反应,实际上方一平刚才的自语已经泄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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