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灭绝神君 [2]
精壮老者注目问道:
“何以见得?”
中年人轻叹一声道:
“李老伯,方才我已说过,这是昨宵所发生的事。”
精壮老者点首接道:
“不错,这点我还记得。”
中年人接道:
“由昨官天黑起,一直到现在,都没下过雪,是么?”
精壮老者点点头.又注目讶问道;
“老弟,干吗尽说这些不相干的事?”
中年人笑道:
“怎能说不相干,我之所以要先说这些,就是为了要证明那个什么‘灭绝神君’的武功,高明得出奇呢!”
精壮者者只好苦笑道:
“好,又算我多此一问,请说下去吧!”
中年人这才神色一整道:
“李老伯,昨宵,那惨案的观场附近,竟没发现一个足印,人不见一些打斗的痕迹,您说,这是表观一些什么吗?”
精壮老者沉思着接道:
“连那么松软的积雪上,也不见一丝痕迹,尽管积雪上己有着一层薄薄的冰,但那个什么‘灭绝神君’的高明,也委实够瞧的了。”
“高明的还不止这一点哩!”
中年人轻叹一声道:
“李老伯,您是知道的,白,胡二位者爷子虽已封刀归隐,但他们二位为防万一有以往的仇家生事,对于住宅四周的警戒,并未放松,而那些负责警戒的人,也都是特选的高手,普通人,三五十个,也来必能近得了边。”
精壮老者点点头道:
“不错,这情形,我非常了解。”
中年人苦笑道:
“可是,昨宵的惨案现场,不但不曾留下一丝痕迹,整个白,胡两家,也没谁听到一点声音,您说,那个什么‘灭绝神君’,高明到什么程度?那情形,可能比杯我捏死一支蚂蚁,这要轻松得多哩!”
精壮者着瘦着浓眉,点了点头道:
“这些,你又是怎能知道的?”
中年人神秘地笑道:
“李老伯这一问,又多余了……”
精壮老者哑然失笑道:
“对了,我忘了你是朱仙镇上,有名的包打听。”
接着,又注目问道:
“没听说白局主打算怎么对付?”
中年人神色一怔道:
“据说,白局主正在与胡总镖头密商中,可能还研商出一个适当的辨法来……”
他的话没说完,楼厅中那震耳欲聋的猜拳令之声,忽然有如刀切似地,静止下来,代之的,是一串满含嘲弄意味的轻笑和话声:
“小杂种……”
“小妖怪……”
“软骨头……”
“嘘……”
“嘘……”
随着这一串不寻常的笑闹声,精壮老者与中年人的目光,也随着大伙儿的目光,向楼梯口投射过去。精壮老者并眉头为之一理道:
“邻居发生了如此重大事故,他还有心情跑出来喝酒……”
原来出现在楼梯口的,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身着青缎白狐袭长袍的俊美少年。
这美少年,长得好俊!也好怪!
俊,固然不必多说,总之,娘儿们见了,都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肚去,男子们见了,却会由衷地生出嫉妒之心。
怪,却是怪在那一支碧绿的眼睛,和一头黄色的头发。
这情形,就难急有人叫他‘小杂种”和“小怪物”啦!
凭这长像,再加上精壮老者的自语,不难想见,这位怪异的美少年,就是那业已封刀归隐的,“胡一刀”胡刚的独子胡天赐了。
精壮老者的语声一落,中年人却含笑接道:
“这小书呆子,除了知道死啃书本之外,又懂得什么,留在家中也没用呀!”
“这倒是实情。”
精壮老者长叹着接道:
“那胡总镖头,纵横江湖达四十年,是何等英雄气概,想不到……”
中年人含笑接过:
“想不到却生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宝贝儿子。”
精壮老者瞪了他一眼道:
“老弟,俗语说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伤人一语六月寒,你这张咀皮子,也该留点口德才行。”
中年人苦笑道:
“我这句话,算得了什么,李老伯,您听听人家的看……”
不错,那些讥笑的语声,可更难听了。
“小王,这天气,闷得发慌,难得这软骨头来了,正好结咱们消遣消遣……”
“唉!胡总镖头也不知做了什么缺德事,竟生出这么一个窝囊儿子……”
“别怪胡总源头,可能是种子有问题……”
“对啊!准是哪儿借来的外国种……”
话是越来越难听,但那位胡天赐却是充耳未闻似地,迈着方步,一摇一摆的向着幽暗的一个角落走去。
当然,那些讥笑胡天赐的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青人,年轻人精力旺盛,无事还要找事,这天气,而有这么一个的遣的对象,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啦!
那精壮老者似乎有点过意不去了,扭头向距他最近的一位年轻人,也正是骂胡天赐是“外国种”的那一位,蹙眉问道:
“老弟,你为何要骂胡公子?”
那年轻人毫不考虑地答道:
“因为我恨他。”
“恨他?”精壮老者讶问道:
“为什么?”
那年轻人道:
“这位老伯,您不知道,我隔壁有一位很漂亮的妞儿,平常,我不知献过多少殷勤,可是,那妞儿对我却是不屑一顾似地,但对这小杂种,却不同,只要这小杂种一经过她门口,不但眉挑目语,而且目迎目送,大有自解罗需,投怀送抱之概,那情形,真教人好恨!”
精壮老者笑道:
“这也不能怪胡公子啊!”
那年轻人一挑浓眉道:
“怎能不怪他,老伯,不但我要恨他,连所有朱仙镇上的年轻人都恨他,因为,朱仙镇上的妞儿们,没有一个不暗恋着他的,可是,他除了长着一张俊脸,有着一位好父亲之外,不但没什么了不起,连骨头也是软的,骂他,打他,他只有叫饶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