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谜中之谜 [4]
这意外的神情,使甘棠大为愕然。
毒心宋二郎猛一弹身,电闪遁去,其余的青衣汉子,发一声喊,豕突狼奔,仓惶奔窜。
甘棠已无暇追杀,立即俯身察看,少妇全身发黑,业已玉殒香消,他急得手足发麻,血液都似乎凝结了,颤抖着手,掏出绿玉小瓶,倒了一粒“避毒丹”在手,用拇食两指钳住,正待往少妇口中送去……
蓦然
一个苍劲的声音道:“朋友,摸不得。‘毒中之毒’无人能解,触之立毙!”
甘棠大惊缩手,起身回顾道:“是何方朋友?”
“老夫太极掌门李无气!”
话声中,一个玄衣老者从树后现身出来,不错,这老者正是甘棠在“玉牒堡”群英会中见过一面的“太极掌门李无气!”
“太极掌门李无气”刚一和甘棠照面,立即面色剧变,连连倒退,口唇掀动,却没有声音,退到一丈左右,突地弹身飞逝。
甘棠心头大震,忽然意识到脸上的面具出了毛病,否则对方不会惊骇而逃,极可能这面具与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物相似。
他顾不得去深想个中原因,重新蹲下身去,只这片刻功夫,少妇的面孔手掌等露在外面的部分,已开始腐烂。
好厉害的“毒中之毒”。
这少妇怎会有这种剧毒带在身边。
看来任何仙丹妙药都无能为力了。
甘棠颓然退了数步,坐到地面,顺手把“避毒丹”含在口中。
他深深地自责迟了半步,否则她不会死。
她为未谋面的未婚夫持节,抗婚出走,她已尽了本分,她父亲有错,该杀,然而她是无辜的。
“是我害了她吗?”
甘棠痛苦地们心自问。
人死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自责、懊悔。一切与事无补,然而,他的心坎上,已深深地划下了一道创痕,他竟然因为迟迟不出手而使曾有未婚妻名份的女子横死。
他木然望着逐渐腐化的尸体,内心一阵阵地抽动。
两滴冰凉的泪珠,滚下面颊。
是懊悔之泪,也是出自本性的悼亡之泪。
盏茶功夫,尸体化尽,剩下一堆焦黑的骸骨,血水流经之处,草枯石裂,看来令人怵目惊心。
他站起身来,挥掌掘土堆盖,做成座坟墓的样式,削石为碑,捐书:“烈女西门素云之墓”八个大字。
碑上他没有留名,因为他已当面向“玉牌堡主西门嵩”提出解除婚约。
他采了一束野花,洒在墓头,哺哺祝祷道:“素云妹,我们没有见过面,也丧失了原先的名份,但我深深地感到懊悔交加,我本可救你而没救你,听着,我为你报仇,用那些迫害你的人的鲜血来慰你在泉下之灵,你说,生不能报怨,死后变厉鬼索仇,这一点,我甘棠立誓替你办到!”
是的,他该如此做,西门素云下嫁卫武雄业已半年以上,为什么现在才出走,如果单为了烈女不嫁二夫的古训,她该早早逃婚。同时那种表现在神情上的怨毒,恨极的口吻,似乎还有内情,但那是什么呢?
西门嵩为什么一定要迫使女儿下嫁她所不愿嫁的卫武雄?
卫武雄的替身曾焚“苦竹庵”,似乎与那妙龄女尼“弃尘”有关,这又是什么蹊跷?
这一切,表面看来是平常,但细想起来却又尽是疑云重重。
他对坟墓作了最后的凭吊,然后怀着莫名的沉痛心情,黯然离开。
功夫不大,那所巨宅大院遥遥在望。
一股无比的恨毒,挟着杀机,从内心涌起。
他咬了咬牙,朝那离开了一夜的巨宅走去,直抵宅门,还不见半个人影。
这倒是一个异常的现象。
他止步踌躇了片刻,毅然又举步,向前欺去,到了门前回头扫去,不由心头剧震,脱口而呼道:“血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