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5]
再者他自持武功了得,故意想把人家折辱一下,以表扬自己,没想到半路还杀出程咬金来。
俏姑娘说打就打,毫不客气。
燕璧还来不及动念头呢,水珠已全击到面前来了,忙挥舞掌风,将那蓬水珠击落,化为无数星沫。
可是依然有一点打在脸上,疼痛澈心,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发作,只得咬牙忍住。
辛红绢瞧他那狼狈相,心中好笑。
她口上还调侃道:“哟,小狮子啊,对不起了,伤着了那里没有,你是司宾嘛,来而不往非礼也,照样地打我一下好啦!”
辛红绢轻颦浅笑,看上去好像全没用力出手。
其实她已得清昙神尼真传了。
老师太一身技业,恐怕还在悟非大师之上。
她门下弟子又岂能简单。
这一掌藉物传力,够旁人练个七八年的,叫燕璧如何办得到。
镇海狮逞威黄海,近十年才崛起的名声,功夫倒是不错。可是为人贪残凶狠,始终不够曹一江名头响亮。
所以老想找他碰一下,今天当众坍台,怎能不暴跳如雷,怒喝一声:“臭娘们,老子要你好看。”
一窜丈余,凭空飞过来举掌想打。
欧阳子陵也恨他出言无状,单掌一挥道:“大司宾不劳亲迎,敬请留驾!”
一阵劲风在半空中把燕璧又送了回去。
舞手叉脚,砰然一响,跌在甲板上,丑相百出。
辛红绢笑嚷道:“好一个狮子滚绣球,璇珠屿真是好客,虚怀若谷,大司宾亲自献技娱宾,叫我们远来做客的何以为情。”
两个青年人各不过举手之劳,震住了两只大船上几十个人,他们都比燕璧还差,当然没有人接腔。
连闹海蛟曹一江也惊得目瞪口呆,惊喜交加。
突然岸上冲起一溜流星。
那是以火药制成,作通讯用火炮。
接着一个人在水面上破浪而来。
乍看几乎令人大为吃惊,因为并没有见他动脚,可是行动如箭,将水面分成两道白线,功力几乎超凡入圣。
只有欧阳子陵含笑不语。
因为他看见来人脚下踩着一条大鱼,心想璇珠屿上的人真会弄玄虚,要是不注意观察,的确会被他了一大跳。
船只离岸不过一里光景,瞬息即至。
离船十余丈,那人一扭身,拔高七八丈,正好落在船上,底下大鱼隐入水中不见,不过此种工夫,已属鲜见。
来人手持匕首一枝,掷在甲板上。
那人朗声道:“奉岛主谕:燕司宾怠慢佳客,有亏职守,着自断一掌,以示薄戒,在下璇珠屿金龙堂堂主,听水飞鱼于钧,代岛主敬迎贵宾,恭请欧阳大侠及曹当家登岸。”
燕璧面色灰败,然不敢违命,举起匕首将左掌切下。
于钧拿起他切下的断掌,掷下海中。
立刻有大群鲨鱼出来。
然后朝欧阳子陵躬身施礼。
青年侠士见这于钧气度非凡,心中倒很好感,逐也还了一礼。
于钧用手一挥道:“送贵宾登岸。”
两只大船立刻掉头。
船肚中每边各伸出十支木浆,夹着他们所乘的小船,排空破浪,直向那岩石狰狞的岛岸驶去。
走了约有半刻钟光景,船戛然停止不动,原来前面有一条十数丈长,丈余宽的石码头,伸入海中。
水手们将船靠码头,一行人随着于钧登岸,才发现这璇珠屿上果然不简单,岗陵起伏,半由天成,半经人事,依山建了很多房子。
隐隐约约的有很多人来往。更甚者许多黎人居然持茅披甲。
可见得骑鲸客的确胸怀异志。
于钧将一应来客,让入一间大房子。
他肃然客道:“此为本岛宾舍,本由燕司宾主持,现在因他犯刑去职,暂由兄弟接待诸位吧!”
随命黎奴端上茶来,为示无他,自己先举杯喝了一口,然后再让客道:“此茗产自岛上,更以本山泻珠泉水所养,其味略异于中原,诸位一尝便知。”
众人见于钧确像个磊落的汉子,不疑有他,举杯一尝,果然迥异常味,别饶良趣,寒喧已毕。
于钧即问大家来意。
欧阳子陵慨然述出此行目的,在于求贝索人,由于他的口气讲得很和婉,完全是站在武林同道的立场上,以义相求。
于钧沉吟了一下,回道:“此两事俱关重大,兄弟无力决定,需报请岛主栽夺。”
接着又微带歉意地说道:“根据本岛惯例,外来朋友,若有面诣岛主以作请求时,必需经过本岛特设之七险山道,兄弟深知此非待客之道,然恪于规定,实爱莫能助,不过欧阳兄宇内第一人,当可履险如夷。”
欧阳子陵心知要见到骑鲸客,必会有一番刁难,闻言自在意中,不过他对于钧关切之情,倒十分感动,连连称谢不已。
由于天时已晚,商定明日历险登山,于钧遂在贵宾舍中设筵款客,岛上准备充足,珍肴立办。
宾主谈笑融洽,极尽欢乐之能事。
在席中于钧心仪于欧阳子陵的谈吐才华,绝世风标,倒是加意结纳,他本是个热诚的汉子,盛情拳拳,酒中吐露出一些岛上的情形。
与曹一江所说的大致差不多。
酒,容易激发一个人的牢骚。
他对于骑鲸客的图窃神器,认为将相无种,倒不怎么非难。
可是对连络倭人之举,却不大赞成,感慨地叹息道:“扶桑野寇,分明狼子虎心,只可惜岛主愤急从事,结交非人,日后必蒙受其害,别说成大事了,就是璇珠屿这一片基业也将不保。”
欧阳子陵见这个人本性未泯,似乎尚可劝说。
于是他趁机进言道:“于兄身怀绝技,嗷烬江湖,路见不平,伸手以全道义,是何等自由,何苦受命于人,自甘束缚呢!”
于钧闻言默然。良久始道:“个中情由颇为曲折,目前你我初识,未免交浅言深,日后有机会再详谈吧,明日尚须上山,诸位宜早作休息,兄弟也须上去告诉一声,今日之会,就此结束,明晨再晤吧!”
说完拱手起立,神情显得很落寞。
大家也跟着站起来。
于钧交代侍候的黎奴几句,就向大家告辞走了。
众人目送他离去,回到宾舍坐下,谈起明日走赴七险山道的事。
左棠道:“骑鲸客可以网罗这么多武林好手,使他们乐为已用,而且更有驱鱼役蛮之能,此人确不可轻与,他所布置的七险山道,也定有过人之处,明天我们真应该要全力应付,稍有大意,恐怕连骑鲸客面都没见着,就将葬身在这海外穷山。”
众人也自栗然,又商量了一下应付事宜,各自到预备好的屋子里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