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 [卧龙生]

第十二回 江胜海力战鬼魅 [4]

  因为,他身怀重宝,第一,当然是毒,他不打人,挨打也行,只要人家碰上他的肌肤指爪,效果立显。

  第二,就是那袭邋遢衣,邋遢衣广纳各种油污料杂,尤其是渍过桐油,其厚如甲,其硬如藤,拳脚并刃击上其身,犹如击上败革,像什么?像龟壳!

  第三,是毒物了,他的身上总是带有蚊虫百脚,或一或二,或者三四样也有可能,遭年轻人击毙的虺蛇就是其中一例!

  你说,这种人有谁能赢得了他?

  幸亏他们兄弟很少离寨,更难得步出岭南,不知何故,今日里竟然荡到了江南的地面,真是前所未见!

  年轻人虽然身蕴神功,但也未敢大意,只是游斗委蛇,虚应事故而已。

  一二十招下来、洪一钧非但无法伤到对方身体,连衣袂也没有摸上一丝,而人家呢?明明多次的击中了自己,可是,却又中途拆招换式,真正太以欺人,大瞧不起人了。

  他不由生了凶性,犯了恶念,右袖猛地甩出,一缕黑线顿时暴射而去,目标指向对方的咽喉之处!

  年轻人周身早已布上了气煞,这气煞虽然挡不了兵刃暗器,但风霜雨雪露,爬虫飞蝶,却还穿越不进,宁是如此,他仍然小心翼翼,厘毫不懈。

  今见黑线迎面而来,“冰袖”倏展,“布刀”疾撩,眨眼之间,黑线立即化一为二,断了!

  那是什么?那是铁丝盲蛇;铁丝盲蛇通体漆黑,它细如铁丝,长盈四寸,无头无尾,亦头亦尾,犹如蚯蚓,好像水蛭,一上人身,则会吸住肌肤,然后探穴钻脉,融入血管钻心而亡!

  洪一钧黑脸更黑了,瘦人更瘦了,牙在颤,手在抖,身体各处都在觳觫。他是俱怕了?畏怯了?

  那倒不是,又是什么?是火,是气;火在他的胸中烧,气在他的腑内滚,像要胀裂,像要爆炸!

  “你……是谁?”

  到如今,才想着要问人家的姓名,晚了?还是不晚,因为来日方长,本身之毒发挥不了效用,而对方机警,对方识货,也不轻易的沾上他身。

  最后一著的法宝,铁丝蛇又蹈了虺蛇的覆辙,死了,是以他不得不问,徐图报复。

  “在下麦无铭。”

  “麦无铭?”洪一钧双眼陡地一睁,说:“可是两个麦小云之一?”

  “不错。”

  “飞天玉龙!”

  “那是江湖上人的抬举。”

  “好,既然如此,麦无铭,你敢不敢再同老夫决斗一场?”

  “你以为呢?”

  “不管江湖上人抬举你也好,或者武林中人恭维你也好,总之,以你的名头,以你的声望,应该不会不敢。”

  “就算是吧!”

  这也可以说是“人怕出名猪怕肥。”洪一钧先以话褒,后以话扣,就是想脱钩也还真难。

  “那你给我听着,六月初六,我们在岭南洪家寨见,不见不散!”

  洪一钧一敲上如意算盘,也不管人家答应与否,身形一转,立即快步走了。

  麦无铭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是自嘲?是强笑?他不为名头.也不为声望,只为江湖安谧,只为武林宁静,舍去了性命,也得准时去赴的啊!

  他又倒退而回,心想这样也好,重去海口镇探探姚凤婷他们,看着幽冥教可又在蠢动,或者黑衣蒙面人再次出现?

  江胜海意兴阑珊,满肚冤气,仇人的踪影成了泥牛,杳如黄鹤,而自己却差一点命丧黄山。

  爱子已经先他而去,是以生死对地来说,倒也并不重要,只是泰山鸿毛翻在“秦岭三蛇”手中太过窝囊,太不值得罢了。

  江胜海又荡向石埭,因为,经过思虑,觉得幽冥教似乎与地狱门颇有关连,那何不去掘掘幽冥教的根,也许就能掘出仇人的线索来。

  纵使不然,也无妨碍,反正幽冥教残害商民百姓,乃属一个邪恶组织,铲除他们,原本也是自己应尽的职责。

  石埭到了,美味香饭店也到了,凑巧得很,有几个身穿黑衣的幽冥教徒正在那里向饭店收保护费,卖茶叶。

  无可争辩的,收钱的人是强者,他们趾高气扬,大模大样。付钱的人是弱者,他们一脸忧伤.落落寡欢。

  这似乎是大经地义的事,古人不是曾经说过了吗?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弱肉强食呀!

  江胜海踏上两步,嘲讽地说:“三位,你们是省里的?县里的?

  在收钱粮呀!”

  三个幽冥教徒有三十来岁的,有十几岁的,其中年纪较大的一个看了对方一眼,不知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不过,他意态据傲,望望然地说:“我们一不是省,二不是县,乃是江湖道上的。”

  “江湖道上?江湖道上什么时候订下这条规矩来的?”

  江胜海此话一出,可就点到了对方的心坎,他这么问,不正证明自己也是沉浸在江湖道上的人了吗?

  诚然,那个开口说话的黑衣人果真狂态一敛,他还抱起了拳头说:“请问,阁下是哪一条线上的?”

  如今江胜海不稍假以颜色了,他说:“我属哪一条线上倒无关紧要,但不知三位是属哪一条线上的?”

  这一间,黑衣人又找着炫耀的机会了,说:“我们乃隶属幽冥教。”

  “幽冥教?”江胜海故作不识地说:“老夫怎么没有听说过?”

  “本教成立不久。”

  “成立不久就四出苛扰商民了,那久一点的门派组织不知又该如何了?”

  开口的黑衣人强辞地说:“那是因为本教保护着他们,他们理当也应该有所回报。”

  “哦!老夫经常在这一带走动,怎么没听说过此地有什么强人恶霸欺压良善,又何用你们去保护他们呢?”

  “你……”开口说话的那一个顿时感到口拙言塞了。

  但他毕竟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年龄大.阅历增,血气减,对方似乎是蓄意挑衅,那必有其因,看看对方的形像.瞧瞧对方的气势,该是一位有些来头的人物。

  思念至此,下由改口地说;“你阁下的名号如何称呼?”

  “老夫的名号也是无关紧要。”

  另外二人全都听得不耐烦了,年纪最轻的一个爆上来说:“这种人是蜡烛,不点不亮,不打不响,何必与他多费唇舌,把他撂倒了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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