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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娃续道,“他们在下面你来我去,斗得很是激烈。我也瞧不清什么剑招,只觉得赵道长的剑越使越快,几乎要将霍道长的剑缠在里面一般。到后来一片白光闪动,两剑搅在一起,只听‘砰’的一声,双剑相交,霍道长向后跃开,说道,‘赵师兄承让。’”
旁边那汉子“哦”了一声道,“如此是霍道长胜了。”
二娃道,“我也不晓得。后来从赵道长身后走出一个老者,说道,‘前六场胜负未分,下面一场,我们这边是风清扬出手,不知气宗如何?’霍道长那边一个老者答道,‘清扬虽然年少,但近来因奇遇武功大进,在剑宗已是出类拔萃之选。说不得只好让清查再出战一场。清扬,你待会儿与叶师兄过招之时,不可因儿时之恩而出手有所顾忌。师叔要是看见你出手藏私,第一个就不饶过你。’王叔,这儿时之恩是怎么回事啊?”
叶清查在十二年前和赵清雷一同将风清扬带回华山之事,二娃并不知晓。而他所说的这两个老者,乃是当今华山剑宗气宗之首,顾地环与李地岩二人。因身份年岁之故,二娃也从未见过。那汉子道,“你先往下讲。等会儿王叔再告诉你。”
二娃点头道,“好。风清扬说道,‘清扬不敢,自当全力以赴。’就从后面走到场心,叶道长也走了过去。风清扬行了个礼说,‘叶师兄指教。’就拔剑和叶道长比了起来。才交手两招,只听咔喳一声,叶道长手上的剑就被震断了。”
“我正在纳闷叶道长怎么才两招就输了,只听风清扬说道,‘我用冷泉剑占太大的便宜。咱们换过剑再比。’说着走到台边,把自己手里的剑放下,另取了两支,一支交与叶道长。叶道长道,‘风师弟好功力。’把断剑扔掉,接过新剑和风清扬又战在一起。过了五六招,又是咔喳一声,双剑相交。”
“这一回叶道长手中的剑倒是没有断,可是身子却向后退了一步。只听叶道长又赞了一句,‘风师弟好功力。’二人就再次比试起来。我也看不懂剑招,只觉得他们的比法和赵道长霍道长的比法有些相似,但风清扬使剑不如刚才赵道长使得快。过了大约几十招,咔喳一声,叶道长手上的剑又被震断了。”
旁边那汉子骂道,“听了半天,你小子怎么什么也说不上来!风清扬是怎么震断叶道长的剑的?他们那几十招又是怎么比的?别整天咔喳一声,咔喳一声的!”那瘦老者却听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远处田公子也是抿嘴轻笑,甚是高兴。
二娃撅嘴道,“我又不懂剑法,也不知道那些招式的名字,你让我怎么说?反正风清扬没用你整天说的那招一剑化七就是了。”
坐在下桌的白衣少年,半天未发一言,此刻忽然道,“小兄弟,你讲得很好,再继续讲下去呀!”二娃闻言很是高兴,对那汉子道,“瞧,连这位公子都说我讲得好呢。”那汉子只好道,“得,那你接着说下面怎么了。”
二娃道,“下面倒是没什么意思了,只是些争吵,不知你们还要不要听。”众人皆道,“快讲。”二娃咕嘟喝了一大口水,就继续讲了下去。
原来这二娃赶上的,正是华山五年一届同门比武的第六场和第七场。前面六场下来,剑宗和气宗各胜三局,风清扬与叶清查之战自然就成了胜负的关键。叶清查身为气宗首徒,本以内力深厚见长,无奈风清扬自从得了天一神功之后,在二代弟子中内力已不做第二人想。数招下来,就震断了师兄的长剑。
叶清查拾起断剑道,‘风师弟功力远在我上,这次比武又是剑宗胜了。”
气宗众弟子以一局之差落败,都是很感沮丧,闷闷无声。忽然从后面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但不知风师叔取胜,是靠剑法还是靠内力赢的?”众人循声一瞧,原来是站在宁清帆身后的三代弟子岳不群。
叶清查素来喜欢这个小师侄,此刻见他在场上诸多师伯师叔面前出言直询,毫无怯意,心中不禁暗暗称许他的胆气。温言道,“比武争胜,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你风师叔是剑宗弟子,又是以真实功夫取胜。没什么可争的。”一旁霍清明却道,“岳师侄虽是童言无忌,但所言也不无道理。风师弟要不是因为那白得的几十年功力,怎么会一下子武功大进?咱们两宗相争,胜负无关紧要,争的无非这修气修剑之理。剑宗这般获胜,恐怕自己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剑宗弟子明明已然获胜,听了此话却也觉得不无道理,一时无言以对。顾地环沉吟道,“不知李师弟以为如何?其实若不是史清风在嵩山受伤未愈,剑宗即便不算上清扬也是稳占上风…”
李地岩却道,“正如清明适才所言,胜负事小,切磋武学才是真的。顾师兄想必瞧见风师侄在震开清查的长剑后,一度欲舍内力而纯以剑招取胜。招式虽然玄幻,但不辅以深厚内力,终是落入歪道,不是清查之敌。他震断叶清查长剑的那一招,是先被清查一式‘无边落木’裹住,抵挡不得,才落到以内力硬拼的地步。这正说明了修气乃修剑之本,只有以气御剑,方能发挥剑法的极致。”
顾地环见明明是风清扬为剑宗胜了一场,反而被气宗抓住喋喋不休,心里很是不高兴,抬高声音道,“李师弟此言差矣!须知剑乃上古所传神兵,纵横转折,变化无穷。咱们之所以叫华山剑派,就是以剑招致胜之意。内力固然也很重要,但象李师弟这样一味讲求练气而忽视对剑法的钻研,就可说是舍本求末,轻重不分了。”
他二人身后的弟子见师傅开吵,也不敢插嘴,却私下小声出言争了起来。一时间老对老,小对小,场上乱作一团。
忽然从山腰远处走来一个老者,一身旧袍,满脸皱纹,身材枯瘦。众人一见他来显是都对他有些敬畏,不由得放低了声音,连顾地环和李地岩也停了争吵。所过之处众人纷纷向中间让出一条路来。赵清雷,叶清查等更躬身行礼道,“简师伯好。”
那老者也不理睬,“哼”了一声径直走到场心。顾地环,李地岩二人见师兄剑王来到,都是大感头疼,知道这师兄平素不喜多言,出口多半是责难之词。
果然剑王皱着眉头,一开口就道,“你们又在作这无谓之争!剑法内力,相辅相成,这么简单不过的道理,你们怎么如此执迷不悟?”
李地岩道,“剑法内力,的确都很重要,但仍应有个主次之分…”
剑王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没什么主次之分。两者皆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