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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地环虽然一向对剑王忌惮三分,听了此话忍不住出言反驳道,“简师兄此言不然!一个人时间精力有限,总不能什么都学,什么都精,要拣有用的学,就该勤修剑法。练气修力,毕竟修的是血肉之躯,不是利剑神兵之敌。”
李地岩却摇头道,“顾师兄此言正说到了剑宗的大忌。你们一味在剑招变化上下功夫,想以兵刃之长补自身之短,虽不失为一个速成之法,但到了一定程度后就很难再进。需知招式再奇,剑法再快,若不辅以深厚内力,对付庸手或许管用,遇到真正的高手还是一样会缚手缚脚。”
顾地环笑道,“不知这些年来剑宗气宗相较,哪宗占了上风?”
李地岩道,“气宗在十年前是全败,五年前就已有了三成胜面。这一回前六场气宗已和剑宗不相上下。正好今日简师兄在此,看我气宗五年后…”转头忽见剑王呆立当场,目光滞涩,如中疯邪。
原来剑王听他们相争不下,本是一脸不屑之色。听到李地岩“招式再奇,剑法再快,”一句,却忽然想起什么,象是被一记重锤敲了一下,目光望向远处,喃喃道,“不辅以内力,遇到高手,就缚手缚脚么?”
顾地环道,“简师兄…”
剑王好似什么也没听到,兀自喃喃道,“不辅以内力就一定缚手缚脚么?嘿嘿那可也难说的很了。这世上偏偏就有这么一种剑法,你明知他全无内力,不堪一击,但只要一剑在握,你就远远不是对手,只有弃剑认输的份。唉!”说着长叹一声,大有凄凉之感。
这一下不但李地岩不信,连顾地环都有些吃惊,道,“师兄,天下真有这样的剑法?”
李地岩插嘴道,“只有故老相传的‘独孤九剑’和‘葵花宝典’这两门武功或许有此威力,但那只是武林中传说而以,做不得数的。”
剑王一声冷笑道,“传说而以?等你亲眼见过就知道了。嘿!可等你真的见到,那就太晚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大概想起了旧事,满脸苍凉之意。
众人见他如此,都是不敢作声。隔了一刻,剑王叹道,“我自诩剑气双修,遇到那样的剑法还不是只有弃剑认输?嗨,你们争你们的剑宗气宗去吧!”说罢摇头,竟离场走了。
二娃一番叙述,虽然不能尽细,众人也听了个大概。下座那白衣少年听得好似痴了一般,心里只是重复念道,“天下真有这样的剑法?”
过不多时,二娃与王叔赵伯他们一起散了。酒店里渐渐人少,只剩下田公子,白衣少年,和坐在远处屋角里的那两个汉子。那二人中有一个留一撮小胡子,贼眉鼠眼的汉子向田公子这边瞟了一眼,把嘴凑到同伴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他同伴也向这边望来,点头回了一句,二人不怀好意的低声笑了起来。
恰逢此时小伙计端着盘碗出来换茶,那贼眉汉向同伴使了个眼色,从身边掏出个小包,在桌上拿起一个空杯,飞快的在杯边抹了一圈。那同伴向小伙计招手道,“来添酒了。”小伙计走将过来,贼眉汉趁他加酒时一个不留神,已将他盘中的茶杯换了过来。
白衣少年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道,“你们在此作恶,撞到我林远图手里那是该着倒霉。”只是他不清楚这田公子的来路,所以一时不急出手,冷眼静观。
小伙计把茶碗送到田公子桌上,田公子全然不觉有异,照例赏了他四钱银子,伙计高高兴兴走开。田公子似乎没注意到全屋三人目光都向这边扫来,悠然将那茶碗斟满,端起在嘴边吹凉,一饮而尽。
那贼眉汉和同伴见轻易得手,脸上都露出笑容。
过了一刻,二人见田公子还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读书,慢慢的再也笑不出来,忍不住换了个奇怪的眼色。只听田公子向马掌柜道,“掌柜告辞。”竟收起书本起身走了。那贼眉汉忍耐不住,刚等田公子跨出门槛,就冲到他刚才所坐之处,拿起茶碗细细观瞧。
只听“哇”的一声惨叫,贼眉汉右手伸出四指举到眼前,满脸又不能相信又绝望的表情,高声叫道,“毒!毒!那贼娘们儿下了毒!师哥快快救我!”他那同伴忙冲了过来,划口涂药,乱作一团。
白衣少年忍住笑踱过来,看看贼眉汉的气色,知道田公子只是小施惩戒,想起刚才他的手法,也不由暗暗佩服。在那杯边细细一看,忽然心里一惊,“这姑娘难道竟是南海神尼一派?”忙向门外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