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谷底泪痕 [11]
只想你在外面拥美自娱,哪还会想得到我?一旦回不过头,只有一死了之。夫君啊!那可是含恨九泉的悲剧。
那等大恩未报点滴,我竟萌生了贪婪之心。走,到太原去,我把人、钱交出,再当面向他请罪,我该死啊!”
李靖呆了一呆,忖道:女人善变,果然不错。六月天变得快呀!快得让人来不及适应。
李靖想到夫妻误会冰释,确是李世民的功德,心中亦很感动。
他拍拍张出尘的玉肩,笑道:
“贤妻何须如此,你说过,此地没有外人。到太原交出名册、财单就是,我们夫妻这点秘密就让它永埋你我心中。
你什么也没说过,我什么也没听到,如你向李世民当面请罪,你罪在哪里?岂不是划蛇添足,多此一举。”
“说的是啊!”张出尘笑一笑,道:
“夫妻间只是说说闲话,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啊!何罪之有?
看来女人只能想一件事情,才能想得丝丝入扣,点滴不漏。事一多,就乱了,不知该先想哪样?想来想去,一样都想不对了。”
李靖一手拉住张出尘,笑道:
“想想又何妨呢?走!我们到太原见李世民去,你送给他这份厚礼,足以惊天动地了……”
张出尘接着道:
“还有我的夫君要为他亲冒矢石,转战天下。为妻的也只有马前鞍后的追随效命了,走吧!”
李靖仰天大笑!
欢迎李靖到太原,二公子亲率了李淳风、袁天罡、秦琼、程知节等文、武官,数十人迎于城外。
隆重的不像是迎接一位故旧、名士了。
李靖心中明白,故作不知。
滚鞍下马,拜伏于地。
但人还没有拜下去,已为李世民扶住。
李世民道:
“兄弟!不用多礼,接风宴席早已摆好,恭候兄弟入席。”
抬头看看天色,午时已过。
满营官员似是都在等他吃饭。
“二公子如此厚待,折杀我了,数十位前辈、好友都饿着肚子,李靖之罪也。”
“我早已许过诺言,兄弟约定的归期不至,世民由是日起不进饮食,直到兄弟归来为止。”
“这……这叫李靖如何担当得起啊!一旦行程有误,岂不害了二公子?”
“药师!”李淳风道:
“我们相信你一言如山,二公子更是坚信你不会错过约期。
药师如真的不归太原,二公子似准备绝食一死,向万民谢罪了。”
袁天罡道:
“明天就是黄道吉日,拜帅之台已于今日峻工,明日登台接下帅印,是否急促了一些呢?”
“李靖报效二公子厚爱心切,而且私事已了。就算今日对天宣誓,永为二公子麾下之臣,李靖亦不敢辞也。”
李世民笑道:
“兄弟,言重了。我们先回营中进餐,天罡、淳风两位先生也是滴水未进。其他的兄弟恐都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不过,我没有劝他们陪我,是他们自己愿意陪我饿肚子啊!”
说得使随来的将军们失声大笑!
李淳风、袁天罡亦不禁为之莞尔。
李靖却感动得长揖拜谢。
回入营帐,果然酒席早已摆好,佳肴罗列。
李靖环顾四周,不见尉迟恭,忍不往低声问道:
“敬德何以不在?”
他早已知道柴绍在云中山暂代李世民训练三千铁甲兵,敬德是一员虎将,勇猛善战,但却不是练兵的材料。
李世民一眨双目,叹道:
“他和大哥建成斗口冲突,建成诬陷告敬德动手,激怒父王.把敬德拿问下牢了。”
李靖闪掠过一抹讶异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李靖笑道:
“敬德力能击毙虎、牛,建成大公子能承受一拳而安然无恙,也是武功高手了。”
“敬德哪里真正出拳!”李世民道:
“他只是握拳举了一下,家兄一口咬定敬德出拳打他,也有人看到敬德举起了拳头,就这样被含冤下狱了。”
袁天罡插言道:
“尉迟恭该有百日牢狱之灾,对他有利无害。”
“如非袁先生以此相劝,世民必将据理力争,为敬德开脱。”
李靖笑一笑,道:
“袁先生卜算之能,神准无比,二公子就不用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李靖心中却是暗暗忖道:
“只安居太原一隅,兄弟之间似已开始了夺权夺势之争,一旦取得天下,这一场兄弟的火并,只怕是无法避免了。二公子要我接掌帅印,此后建成、元吉必将视我如眼中之钉,去之而后快,此事倒要早作预防。”
李靖登台拜帅是一件轰动太原的大事。
李渊来了,建成和元吉却托病未到。
袁天罡俟李靖接了帅印,悄然行近李渊,道:
“侯爷,你同意二公子聘约李靖为帅,可知道这个后果吗?”
李渊也知道袁天罡、李淳风是世外高人,对两人有着相当的敬重。
他疑然的道:“什么后果?还请先生说个清楚。”
袁天罡道:“由今天开始,太原已举起了造反的旗帜,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事情传入长安,也许会激怒皇上,调动大军征剿。”
“这……”李渊有点慌张地道:
“先生说的是啊!太原这弹丸之地,如何能和举国大军对抗?
一旦百万大军杀到,太原不足五万人马,如何能够抵御,先生何以教我?”
“事已成真回头难?”袁天罡道:
“这些将帅军兵都是冲着二公子来的,事由他起……”
“对!”李渊道:
“搞到今日这个局面,全由世民也,把这个奴才抓起来下入大牢,一旦朝廷兴兵而来,我就把世民献出,用他一人之命救我李氏一族。”
两人谈话的声音不大,距离帅台数丈之外,除了李渊两个近身侍卫之外,别人也无法听到。
“我和淳风可以拍手离去。”袁天罡道。
“但数十员勇猛善战的虎将就很难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