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谷底泪痕 [6]
“总统领呢?”萧雨道:
“是不是和我们一起走呢?”
“我不能走。”宇文成都道:
“皇上对我恩情深重,我要以死报效,以尽人臣之心。”
凌云突然哈哈一笑,道:
“总统领多虑了,国师不会败,真的不幸败了,我们也走不了,虬髯客驭剑一击,快加闪电,怎么个走法呢?”
宇文成都不再说话了。
明知结果了,再谈下去就毫无意义了。
但闻虬髯客大喝一声,道:
“术法之力也不过如此,某家要反击了。”
宇文成都心头一跳,忖道:
“他被困在重重的金光之中,还有反击之能,天下第一剑客之誉,果然是当之无愧了……”
“铿锵”一声大震!
袁紫烟放出攻击虬髯客的飞剑,竟然被铁剑击成两断,破了袁紫烟的飞剑法术,跌落地上,成了两段废铁。
袁紫烟叹息一声,道:
“将武功练到了如此境界,不但前无古人,只恐后无来者了,杀了你,也实在可惜……”
虬髯客道:
“妖女不要夸口.某家来矣!”
突然飞身而起,抡动手中铁剑,激烈的剑气竟然把金光冲开。
只可惜飞不过一丈左右又落了下来。
原来,那绕身金光有如淤泥、流沙,阻力奇大。
虬髯客挥剑阻挡金光,不让它们合一处时,还可轻松应付,身子飞起向外一冲,才知厉害。
飞行不过丈许,已觉力不从心,只觉落了下来。
但虬髯客却是一代武学奇才,双足已落实地,气力已复,铁剑劈出的剑风又把合聚的金光逼开。
这一阵对峙之战,虬髯客也学到谨慎二字。
他一面劈出金风剑气,不让金光近身,一面举步向前行了去,仍是对准了袁紫烟的停身之处。
袁紫烟突然收了右手,双手合十当胸,神情肃然,口中念念有词。
涌聚金光后继无力之下,渐转稀薄,在虬髯客的强烈剑风激荡之下,竟然逐渐的消散了。
月华似水,景物又恢复清明了。
袁紫烟就站在他两丈外屋瓦之上。
虬髯客哈哈一笑,道:
“早知技仅及此,大军也不用撤回华阴了。”
袁紫烟没有理他,只是肃然地站着。
月光下衣裙飘飞,托村出她的如花容貌,真如临凡仙子,只不过双手合十,看上去又多了一份庄严。
虬髯客不是莽撞的人,袁紫烟既无动作,也不理他,让他动了怀疑。
仔细看去,袁紫烟在一层淡淡的白气保护之中,似是披上了一层白色薄纱。月光下,很难看得出来。
可惜啊!
虬髯客没有习练到道法,看不出袁紫烟头顶三尺灵光。
宇文成都、萧雨、凌云、田当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这件事他们已帮不上忙,站得太近了,反而碍手碍脚。
虬髯客也变得小心起来。
他回目一顾龙、虎二将,道:
“你们不许追上来,这是我生平所遇的第一强敌,你们帮不上忙,也不许帮忙,我败了,你们就回华阴去,一切听命于破天剑黄云。”
龙将江森道:
“大王……这个……”
虬髯客喝道:
“住口!谁不听命令,我就先杀了谁?某家是不允许一个背叛我的人,活在世上。”
龙将江森、虎将燕可,齐齐跪下道:
“属下不敢,一切遵照大王吩咐。”
虬髯客仰天长叹,道:
“王图、霸业在此一战了。”
言来流露出英雄心情的悲怆。
虎将燕可道;
“属下斗胆直言,二爷不走,绝不会有今日之局。”
“七绝误我,夫复何言。”虬髯客道:
“袁姑娘,小心了!我将全力出剑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你有惜才之意,不忍杀我,我也有怜香之心,何忍伤害姑娘。可是我船行江心,马临悬崖,一切也都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袁紫烟道:
“你现在可以走,从此息隐山林……”
“袁姑娘!”虬髯客道:
“某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败,我累积了如山的金银,暗藏了十万甲兵,当时李世民还未崛起,某家所以不敢妄动,是大隋朝还有几员能征贯战的大将,我心存顾忌,所以不敢起事。
这些人老城谋国,阻碍了隋炀帝杨广的胡作非为,杨广不能忍受,把他们全杀了,见机的也告退归隐林泉,能将尽去,老成凋谢。
我想起事了,没想到又出现你这么一位术法精湛的人物。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要辅佐隋炀帝?他毒父篡位,霸嫂杀兄。这个人好色无德,一无可取,你却甘为所用,究竟是为什么呢?”
袁紫烟呆了一呆,叹道:
“事如流水,回头难;已经成了目下这个局面,谈之何益?
就算大隋朝基业已尽,也应不到你的身上。回去吧!两年之后,我也要重回深山大泽,面壁思过。”
虬髯客哼道:
“这我就不服气了,这王位霸业又该应在何人身上呢?王世充练了一批大军,李世民只不过多了几个门客,只要你袁姑娘放手不管,这万里江山就非我莫属了。”
袁紫烟道:
“如果你闯不过我这一关,天下大事又从何谈起?”
“这是逼我全力一拼了!”
虬髯客缓缓举起了手中铁剑。
那是一把毫不起眼的剑,不见光亮,不见锋芒,只是重量大一些。
但虬髯客一挥手,却带起了强烈的剑气,人随剑一起飞起来。
驭剑术,果然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一丈多的距离眨眼就到,铁剑击中了袁紫烟。他一剑可以把一块巨大的山石击成碎粉,但却没击伤袁紫烟。
袁紫烟的四周,好像有着一堵无形之墙.柔而坚深,无法逾越;以虬髯客的铁剑也无法赶得动它。
虬髯客落着屋面,连劈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