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龙虎会盟 [3]
霍瑞祥心想,对方果然有人潜伏于京师,而且以帮会面目出现,可金龙会眼线虽多,却从未知晓有个伏虎帮,足见关钰之无能。
他点头道:“如此甚好,来,喝酒!”
端木贤干了杯,对三位公子道:“三位对自己的身世了解么?当年与令尊共同驰骋沙场的伯叔们,十分牵挂三位,以后盼望相见。”
杨禾道:“我弟兄三人都知父亲为元朝统兵官,与大明士卒交锋时捐躯,这些情形师傅都告知了我等。对诸位叔辈的厚爱,愚侄等人铭感五内,请端木伯伯转致问候之意。”
“济南城破后,贤侄们是如何逃生的?”
“家丁背着我们,逃至霍叔家中,霍叔又带我们混在逃难的人群中逃至泰安县府,又由霍叔叔亲自将我们送上泰山,交托与三位恩师。”
端木贤十分惊诧:“什么?你们竟是被霍东家所救?这……”
霍瑞祥道:“不错,当时老夫住在城内,素与他三位的尊长交友。那日城破前,他三位便将三位公子托付于老夫,三位夫人都集在杨府,城破时属下报禀三位兄弟阵亡,夫人们便遣仆役将三位公子送至老夫府第,遂自缢身亡。老夫当即命手下背着三位公子,强行冲出城去,直奔泰安县府。唉,旧事重提,令人感慨,所幸老夫不负故人之托……”
言未了,端木贤站起一揖:“多谢霍东家为故友保存了一脉骨血,端木贤铭感五内!”
霍瑞祥连忙还礼,道:“昔年老夫不过为挚友尽一份心力罢了,端木兄休要这般说!”’端木贤对三位公子道:“三位满门忠烈,功垂千古,这国仇家仇决不能忘,叔伯们为此坐薪悬胆,一寸丹心,唯天可表!三位贤侄何不与愚伯一道,顺流归宗,以图大业!”
霍瑞祥一听,这不是叫杨禾等人顺他们之流,归他们之宗,离开金龙会报效于他们么?
但他却声色不动,看杨禾等人怎么说。
杨禾等三人互相对了个眼色,杨禾先说道:“家仇断不能忘,我等与当今天子誓不两立。
多谢端木大伯美意,我等时下效力于金龙会,与大伯等相互呼应,其实也一样。”
孙田秀道:“为报父母之仇!我等三人奉恩师之命,报效金龙会,是以暂不能和伯叔们相聚,还请大伯鉴谅是幸!”
张修武道:“胡丞相雄才大略,高居百官之上,我等既投明主,当忠心不二。他日杀了狗皇帝,国仇家仇,也就一并了之!”
端木贤一听,三人不顾自己的出身门第,甘愿为胡丞相效力,心中老大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三人被其师傅从小调教,早就忘了自己的门庭,只有以后慢慢使他们开窍。
当下强忍愠意,道:“三位贤侄说得是,彼此都以当今皇上为仇家,在哪一方也一样。”
略一顿,对霍瑞祥道:“今日与霍东家议定、,共同对付紫星红梅等钦探,但不知今后如何联络,请霍东家示下。”
霍瑞祥道:“贵方由何人出面联络?”
端木贤道:“伏虎帮副帮主白远昌,香主王子升,以后再由他们指派专人。”
霍瑞祥道:“既是副帮主出面,金龙会当由两位护法关钰、黄武杰主持联络事宜,至于联络地点则请端木兄指定。”
端木贤道:“三日后午时到聚宝门庆安绸庄,以后如何联络,由白副帮主与关副会主自行磋商,霍东家以为如何?”
霍瑞祥道:“如此甚好,但老夫若有重大之事欲与端木兄会商,还请端木兄移驾京师。”
端木贤站了起来:“那是自然,霍东家尽管吩咐。今日酒足饭饱,老夫告辞,霍东家所赠银两,铭感五内!”
霍瑞祥不再留客,只谦让了一番,然后送客下楼,出东侧小四合院,是一条小巷。
端木贤父子请众人留步,迅速走去。
出了小巷,依然是三山街,但离梅妍楼已有十多丈远。两人在人群中走了一会,转进大功坊,然后又走回头路,又东折入大街,出通济门,沿秦淮河边疾走。在确信无人蹑踪后,才走向一座独家小院,这正是白远昌父女的居所。
开门的是伏虎帮执事何吉祥,一见是端木父子,连忙行礼:“副庄主回来了!”
端木贤点点头,匆匆进了小楼客室,白远昌父女、王子升父女均在,大家彼此见礼。
端木贤道:“老夫与对方已商定,后日由白帮主、王香主到汤掌柜处与对方会面,原来你们所说的金龙令,是由金龙会所发……”遂把听来的详细讲了一遍,直听得四人目瞪口呆。
讲完后端木贤又道:“金龙会高手之多,出乎意外,老夫已决定即时回庄,抽调高手来此,白帮主改任副帮主,专管与金龙会联系事宜,至于贤侄女身份,仍不叫破,匿身相府,可探知许多机密。此外,与钦探对阵,决不能掉以轻心,我方尽量保存实力,让金龙会出人去拼死活。”略一顿,命端木玉龙取出绸包,数了一千两银票给白远昌,续道:“留下作开支,新任帮主明日晚到,所缺诸物由你们置办。”
白远昌道:“是,遵命。只不知副庄主欲派哪位前来京师主事?”
端木贤注视着他道:“以你之见呢?”
白远昌道:“金龙会实力如此强大,伏虎帮欲在京师立足,显示出的力量过小,必不为人看重,因此帮主其人最好由副庄主中的一位来担任,并派遣五名以上高手来加强实力。”
端木贤冷声道:“你是说由老夫或是伍副庄主、段副庄主中的一位来任帮主?柴总管或是几位副总管难道就不成么?”
白远昌忙道:“自然可以,这几位智勇双全,堪当重任,由副庄主定夺便是。”
“此事欲请庄主定夺,老夫这就动身!”
白远昌忙命人备好马匹,恭送出门。
白艳红道:“这位副庄主好难侍候,他那儿子又死死盯住女儿,全无家教,爹爹何必要做什么副帮主,受人间气!”
白远昌轻声斥道:“休得胡说,让人听见可不是玩的,为父尽忠报国,何来受气之说?”
白艳红嘟着嘴道:“为了爹爹尽忠,女儿不惜抛头露面,到相府去充歌女,这个委屈那些庄主副庄主知晓么?女儿想不透的是,大明立国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百姓刚从战祸中摆脱出来,又何苦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