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十二曲 - [卧龙生]

第十章 大圆圈和小圆圈 [6]

  半晌,她才莺啼燕转般地向梁上客廖清吐语道:“廖叔父,你站在前面三四丈远处,闭了眼,婉丽就站在这里,这样就行啦!”

  梁上客廖清一听,心里不由嘀咕道:“女娃娃,当真你廖叔父是一窍不通的傻蛋,咱闭了眼,还不是由你手足四肢,全来啦!”

  彭宗铭见欧婉丽递来一泓脉脉秋波,倏地颔首含笑的点了下,转身朝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婉丽姊姊的话,没有说完全呢,她不是说你老是闭了眼,只要一张一合、眨眨眼行啦!”

  梁上客廖清听得心里微微一怔,又是一阵嘀咕思忖道:“难道这女娃娃,真有她一手玄奇莫测的秘门绝学不成?”

  他想到这里,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朝粉脸微绽,带着一缕娇媚而又刁蛮的朗笑的欧婉丽看了眼,倏地从地上捡起二块手拳般大的石头,嘴角衔丁一份笑意,交给欧婉丽道:“婉丽姑娘,你……你二手拿了这二块石块,行不行?要是那双手的石块掉地,那你这一套武学,就不算是玄奇莫测啦!”

  欧婉丽二手拉过二块拳石,嘟了下嘴,娇憨而又揶揄地道:“廖叔父,你真小看婉丽啦,难道咱还会用手替代,来哄骗你老人家不成!”

  她说到这里,突然把左手那块拳石,交给彭宗铭,倏地从一掏细腰的腰袋里,掏出一块绿手绢(刚才她用的是条红手绢),在樱桃小口处抹了下,把绿手帕放进腰袋里,才接过彭宗铭手里的那块拳石。

  虽然这是一桩极平淡无奇的事,梁上客廖清还是丝毫不放松的直看着她,直到发现并无疑窦之处时,才挪步走向三四丈处,面对着欧婉丽。

  彭宗铭这时,仿佛代替了欧婉丽说话似地,笑吟吟地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现在行啦!铭儿叫一二三,到三数时,你老人家就把眼睫皮眨一眨,婉丽姊姊的那门玄学,就能展使出来啦!”

  梁上客廖清平时专想些刁谲古怪的怪行,来捉弄别人,这次遇着他们两人,不由亦感到困惑、迷惘起来,而且还带了一份莫名的悸俱。

  他颔首轻嗯了声,搔搔脑后颈,摸摸短胡须,微微朝向彭宗铭瞪了眼,大声道:“小娃儿,别来这么一个装模作样,要数快数吧!”

  彭宗铭咧嘴嘻的笑了声,拉着接开嗓子,大声的叫道:“一、二三字音数再出口,二眼直看欧婉丽的梁上客廖清,就把眼睫皮-张一合,眨了眨。”

  就在同-个时间里,欧婉丽二腿站停在离隔梁上客廖清三四丈远,双手还是握了二块拳石,只见她樱唇微绽,螓首微微晃摆之际,一缕极稀薄的唰唰唰破风锐声,出自她的一张樱桃小嘴。

  音声过处,衔尾紧接着的三条银丝般的,白光,掠过空间,射向粱上客廖清的身形站处。

  梁上客廖清眨眼之际,虽然是段极其短促的时间,可是在他思潮里,却同时划过了诧异、迷惘、惊奇、困惑、惊悸、不安,一连串错综复杂的感触。

  就在他睁开时,三条银丝般的毫芒,已闪烁烁地向自己顶面不同的部份处,紧逼射来。

  因着他错综凌乱思潮蒙绕,已忘了眼前时间的宝贵。

  粱上客廖清连声嗳嗳唷唷怪叫呼喊,剩下的感触,头额处一阵剧痛,滴滴凉丝丝的水在向下流,他不用手摸,已经知道流的是血,不会有错。

  顶面正中的鼻子尖头上,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再下来的,上下排门牙,打掉两只。

  这时的梁上客廖清,二只手不知摸哪一处伤的地方才是,像只泄了气的球,圆睁一对怪眼,看了看彭宗铭,又朝欧婉丽望了下。

  欧婉丽二只纤手,还是握了二块拳石,带了一份甜甜的娇笑,走向梁上客廖清跟前,似乎显出自己守正不阿,没有欺骗了他般地。

  道:“廖叔父,婉丽可没有骗了你老人家吧!”

  说到这里,把手里二块拳石,给他看了看,又道:“你看,二块石头还在咱手里呢,演得好不好?”

  梁上客廖清心里又惊又奇,脸上却是又羞又痛,肚里的一股无朗盛怒,找不出一个出口的去处,只得有声元气的道:“唔,好是好,就是你廖叔父这活人靶子,可被惩惨了。”

  这时,彭宗铭见这位廖叔父,一手摸着额头,一手扪着鼻子,说话时,因着门牙打掉二个,透出呼呼的声音,这一股狼狈之相,看得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梁上客廖清这时鹰胸的一股羞愤怒火,正值找不出发泄的去处,见彭宗铭咧嘴向自己在笑,不由触起无明肝火,大喝一声,道:“好哇,小娃儿,每逢你廖叔父受了罪,你就是幸灾乐祸起来。”

  说到这里,侧首朝欧婉丽看了眼,大声又道:“看来这一次,是你们两娃娃,有预谋来捉弄我的。”

  说着,又狠狠地瞪看了彭宗铭接着道:“说不定方才的事,不是婉丽姑娘所使的,是你小娃儿暗中向我下的毒手?”

  梁上客廖清诚然,他不会不清楚刚才的一幕,可能在他恼羞成怒下,才说出这话来。

  两人一见廖叔父动了真火,亦不禁着急起来,欧婉丽急急上前分辩似地道:“廖叔父,你老人家千万不能错怪了铭弟,这次亦是你老人家的意思,婉丽才敢放肆行事的。”

  梁上客廖清听她说到这里,突然眼睫一翻,倏地朝向欧婉丽追问般的道:“你廖叔父行走江湖数十年,可还没有碰这么一门怪里怪气的武功,婉丽姑娘,你倒说来听听?”

  欧婉丽知道玩笑开到这里,可不能再接下去了,绽唇嘻的一笑,接着从纤腰腰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手绢,手绢里包藏着却是-颗颗米粒般大的钢珠,带了一份甜甜的笑意道:“廖叔父,这事说穿了,就不稀罕啦,婉丽就用这米粒钢珠含在嘴里,吐出后打在你脸上的。”

  梁上客廖清听得心里暗暗-惊,估不到这小女娃娃,还怀有这套自己闻所未闻的玄奇绝学,倏地,似乎感到怀疑般地问道:“婉丽姑娘,这点你廖叔父就有点糊涂了,从你这么一个女姨儿嘴里吐出来的钢珠,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劲道?”

  欧婉丽听得小嘴一嘟,显出-份不服气的神气,娇啼似地道:“廖叔父,你怎么这样瞧不起婉丽啦,我这门嘴吐钢珠的功夫,从四、五岁时就开始练啦,今年十七岁算来已有十二三年了,咱口吐钢珠,本来不是打人体肤,乃是专找人体三十六处要穴而打的,这次,跟你廖叔父开玩笑,才打了你鼻子、牙齿。”

  说到这里,禁不住玉容绽开,扭腰吃吃吃的碎笑起来。梁上客廖清听欧婉丽说出这段话,本来一肚子无处发泄的乌气外,这时又增添了一层诧异与惊奇,心里暗自思忖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武学一道,更是五花八门,居然会有口吐钢珠,专打穴道的武功。”

  这时,崦嵫日落,已暮昏时分,一老二少正在白云山山努里,闹着这桩趣剧时,突然传来一响激厉长啸的声音。

  梁上客廖清一听这啸声,脸肤转变,似乎在迎待着某一个人。

  蓦地,山天尽处,闪出一点黑影,掠空速度之捷,几乎流星游电可拟,当他神情转变,正待说话,而犹未开腔时。

  这颗黑点,骤然化大,而成一瞥身形,以苍鹰樱鸡之势,划过叫谷而又转身向三人站立处扑下。

  彭宗铭欧婉丽见那身形坠地,异口同声的唤了声:“康老前辈!”

  酒丐康武微应一声,倏地,瞪眼向梁上客廖清看了眼,拉开破锣的喉咙,大声地道:“小偷儿,带了二个娃娃,竟躲在山谷里玩耍,老乞婆居处的九宫音魄阵快开战啦!”

  酒丐康武转身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你是九宫音魄阵中宫阵主,没有你,要是仅凭了咱们这些老家伙,还能撑得起这音魄阵?”

  彭宗铭俊脸红红,不安中带了一份分辩口吻,道:“康老前辈九宫音魄阵中宫阵主有二个,还有一个断腿老人乙鸥子老前辈,他老人家不是在吗?”

  酒丐康武不耐烦似地薄责道:“小娃娃真不懂事,九宫音魄阵乃是运用你琼楼十二曲子、午二声的威力相辅而成的,断腿老娃娃不过用他太乙归禅功的玄奇武学,来节制你子、午二声的行道方向。断腿老娃娃,只能在你一边相助,当你吹奏琼楼十二曲子、午二声时,用他老娃娃的太乙归禅功内家精元,把你所吹奏的音魄凝成一线一条,注向某-个人,而其他在场之人,却不致遭了子、牛二声之害。”

  酒丐康武滔滔绝的把话语说到这里,似乎发觉自己的话说得太多了,倏地又转入责备似的口吻,大声道:“小娃娃,到现在还问这些事,难道茶缸子于七没有跟你说过,不快回去,这些菩提门孽障,可要把九宫音魄阵踩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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