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旋涡与暗流 [1]
这是在做梦吗?殷朝歌想。
他发现自己正漫步在霞移溪边,身边走着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正是他的心上人。女孩子在跟他说话。
这声音他很熟悉,却不是这女孩子的。
他瞪大了眼,却眼看着女孩子渐渐虚淡,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是谁?”这声音十分沙哑。
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是自己的吗?殷朝歌被吓了一大跳。
“老子是第五名。第五名你还记得吗?老子在洛阳时和你一起喝过酒!”
殷朝歌的眼前,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脸上有两个松松的大眼泡。
脑中一阵光亮闪过。
“第五名……秋水……云水大师……”是的,他记起来了。
“殷大哥,你醒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道。
殷朝歌慢慢转过头,看见了李眉。
李眉原本白皙的小脸已变得黄黄的,很不好看。她圆润的下巴也已变尖了。她笑着,但红肿的双眼里却流出了泪水。
第五名笑道:“醒了就好,嘿嘿,你要再不醒,小眉子只怕要找老子拼命了!”
李眉的脸红了红,忽然一转身,冲到门边,大声道:
“司马大哥,司马大哥,殷大哥醒了,他醒了。”
司马乔一阵风似地卷进来,看了殷朝歌一眼,一转身,冲第五名跪下,道:“第五前辈不记前嫌,大恩大德,司马乔没齿难忘!”
第五名扶起他,笑道:“什么前嫌不前嫌,都哪一年的事了,跟你们小一辈有什么关系。殷老弟是秋老儿的朋友,不也是我第五名的朋友嘛!”
殷朝歌欠了欠身,李眉忙移过两只大枕头,扶着他坐起来,将枕头塞在他腰后,转身从桌上端起一只碗,道:
“殷大哥,喝点参汤吧。”
第五名道:“你的身体还很虚,不要想太多的问题,以免劳神,知不知道?”
殷朝歌点点头,喝下李眉喂到嘴边的一匙参汤,慢慢转动目光,四下看了看,艰难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眉道:“这里是徽帮北京分舵。”
殷朝歌道:“徽帮?我怎么会在这里?”
第五名道:“瞧这话问的,当然是老子把你弄过来的嘛。”
殷朝歌努力坐了坐,道:“原来前辈与徽帮有交情。”
第五名道:“什么话!老子就是徽帮帮主!”
徽帮是江、淮一带的盐商、米商、茶商们为了独占市场,组成的一个帮会。这个殷朝歌早就听说过了,只是他一直认为徽帮只是一个行会性的组织,而且徽帮也的确只是埋头做生意,从来不插手江湖上的事。
徽帮帮主竟然会是第五名这样一个大高手,实在很让殷朝歌感到意外。
第五名笑眯眯地道:“吃了一惊吧?”
殷朝歌点点头,道:“第五帮主不是在洛阳吗?怎么也到北京来了?”
第五名道:“还不都是秋水那个老小子,他说老弟你不像是块走江湖的料,怕你出什么意外,让老子通知各大分舵注意你们的行踪,后来,老子听说慕容冲天突然在北京附近现身。怕你们会碰上,就赶来了。唉,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要不是司马老弟将你救下山,只怕你早就死翘翘了!嘿嘿,也亏得先赶来的是老子,要是秋水那老小子,你老弟还是活不了。”
殷朝歌不解:“为什么?”
第五名笑道:“秋老儿武功虽还过得去,医道却是狗屁不通。你小子身受两种掌力,经脉散乱,内息全无,要不是老子这种水平的杏林国手兼武学大师,谁还能救得了你!”
李眉笑道:“第五帮主的确是杏林国手,可殷大哥在床上一躺就是二十多天,又是怎么回事呢?”
殷朝歌一惊,道:“二十多天?”
第五名道:“可不是。”
他斜睨了李眉一眼,道:“咳咳,亏得只有二十来天,时间再长一点,小眉子就要瘦成人干了。”
李眉红了脸,一扭身道:“不理你了。”
殷朝歌看着她羞红的脸,心里不禁一动,涌起一阵暖流。
第五名道:“老弟,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云水老和尚好好的打你一掌干什么?”
殷朝歌想了想,道:“当时我全身都已在慕容冲天掌力笼罩之下,已经支撑不住了。云水大师发掌相救时,恰好慕容冲天掌力突然增强,已将我震开,我借着大师那一掌,才脱出了慕经冲天掌力的控制。”
第五名沉吟着,点头道:“这就对了。”
殷朝歌道:“对了,云水大师怎么样了?”
第五名看了他一眼,道:“老和尚已经圆寂了。”
殷朝歌大惊失色:“怎么……怎么会呢?”
第五名道:“他真气走岔之后,妄动真力,结果震断了心脉。我赶去上方山时,已经无法施救了。”
殷朝歌伸手去掀身上的毯子,道:“我要去上方山……”
第五名按住他,道:“老弟,你身受两种不同力道,经脉虽已理顺,但仍不可妄动真力调息,更不能随意行动。所有的事,等内功复原后再说吧。”
殷朝歌怔怔地看着他,眼中忽然落下一串泪珠。
他哽咽道:“大师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急于出关,妄动真力,我……”
李眉道:“殷大哥,你不要伤心了,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去找慕容冲天,为大师报仇。”
殷朝歌摇头道:“你们不知道,大师是不能死的。”
第五名道:“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朝歌道:“大师生平之愿,便是重修上方禅林。他手中本有半张藏宝图,近年家师又找到了另外半张宝图,协助大师取宝以为修复之资。”
司马乔急道:“藏宝图?是不是殷兄身上那卷羊皮?”
殷朝歌脸色大变,道:“正是,羊皮不见了吗?”
司马乔苦笑道:“羊皮倒还在,只是图没有了。”
羊皮的确还在。
殷朝歌打开小卷,顿时傻了眼。
羊皮上别说宝图了,连一点墨迹也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