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
「好生之德,世间无不赦之人,上体天心,慈悲苍生,杀人者人恒杀之,凡事退一步想,自能心平气和。切莫不问青红皂白,任意出手伤人,切记,切记,如果再让我遇到,恐怕就不会这样便宜你了……」
那个古稀老者把话说完後,左手一松,已将铁蛋儿放落在地上。
铁蛋儿这才松了口气儿,忙一躬到地,接著说道:「晚辈谢过老人家……」
铁蛋儿在躬身说话之际,却有意无意的向身後密林中的小胖儿和小草驴儿使了个眼色,然後始快步离去。
那古稀老者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故作不知。
此时——
铁蛋儿已奔出五六十丈远,他估计那个古稀老者轻功再好,一时也追不上他,打不过他,骂他几句出口闷气也好,何况他和小胖儿,小草驴儿已有默契,说不定这老小子会阴沟里翻船,弄得灰头土脸见不得人。
一念至此。
铁蛋儿脸上现出了一抹狡猾的笑容,忙将脚步停住,选择了一处有利的地形,将一包他老娘交给他,叫他送到二舅家去辣椒面儿,暗握手中,回身指著那个古稀老者沉声喝道:「老鼻烟壶儿,有种你过来,小爷我若不将你这老狗摆平,咱锦毛虎铁蛋儿从此,从此江湖除名……」
嘿!铁蛋儿这小子人还未入江湖,倒学著江湖人物口气报起字号儿来了,可笑!
那古稀老者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小子!尔出狂言,该当掌嘴。」
小胖儿和小草驴儿一使眼色,飞快从湖边儿各自抓起一把稀泥,运气行功,蓄势待发。
红娃儿冷眼旁观,忍不住说道:「怎麽?你们两个也想找倒楣是吧?」
小胖儿和小草驴儿自从跟陆小飘学成了一身武艺之後,一直找不到对象露他一手儿,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当然不是红娃儿一言半语所能阻止得了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小胖儿和小草驴儿一阵兴奋,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俩不是白痴,也看得出这个老小子的厉害。
可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心想,合他们三兄弟之力,纵然不能将这老小子放倒摆平,但自保或是分散逃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才对,一念至此,胆子也就壮了起来。
再者——
小胖儿和小草驴儿业已看出,这个古稀老者乃面善心慈之人,纵然不敌被擒,最多不过挨顿臭揍,绝不会有生命危险,人小鬼大,他们自有他们的一套。
蓦地——
一声长啸。
接著——
人影一闪。
但见那个古稀老者已冲天而起,快如流星追月,晃眼已到了铁蛋儿身前咫尺之处,右手轻挥,向铁蛋儿劈头盖脸榻了过去。
铁蛋儿心头狂震,没想到这老小子来的如此之快,右臂一挥,如山掌影,业已护住全身,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快拟闪电,向後疾退而去。
那古稀老者哈哈大笑,接著说道:「小子!你,你还跑得了吗?」
说话声中,铁蛋儿只见他右腕一收疾吐,一股无形潜力,闪电般涌了过来,铁蛋儿右掌立刻被这股无形潜力封住,身子也无法灵活运转,一时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惊慌失措,怔立当场。
那个古稀老者微微一笑,就在铁蛋儿这微微一怔之际,欺身直进,看他来势不疾不徐,但时间部位却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论铁蛋儿如何封拒,闪避,似都无法阻止那个古稀老者进袭的身躯。
但见——
那个古稀老者右手连挥,接著「啪啪」两声脆响,铁蛋儿左右双顿,已各挨了一大耳括子,火辣辣的一阵生疼上且刻红肿起来,就像刚出笼的发面儿么头似的。
与此同时。
小胖儿和小草驴儿已快拟闪色,一左一右从後面欺身而至,竖掌如刀,猛向那个古稀老者拦腰扫去,掌势出手之後始齐声喝道:「躺下!」
小胖儿和小草驴儿自觉三兄弟联手对付一个年迈之人,已经是有失英雄本色,这般取巧偷袭,更是不够光明磊落,脸上一红,自觉有些难为情,所以才在掌势出手之後,才大喊一声示警。
那个古稀老者身後竟似长了眼睛一般,跨步前欺,拦腰扫至的左右双掌,业已掠衣扫空,顺势一旋一转,人已到了小草驴儿和小胖儿面前。
这个古稀老者来势动作并不迅速奇特,但却极为巧妙恰当,乘隙而入,硬是让人瞪著眼乾著急,可就是无从门避,无法拦阻,更无从并备。
隐身在密林中的红娃儿,一见那古稀老者欺身进击的身法,忽然她茅塞顿开,恍然大悟,暗暗忖道:「原来任何武功,都有破绽,只不过功力不够的人,无法看得出来而已……」
就听——
「啪啪」的两声脆响。
只见——
那个古稀老者右臂一扬,脆响声中,已结结实实的打在小胖儿和小草驴儿左右脸上,哈哈大笑,接著说道:「嗯,你们两个小子先出声示警,还算有点儿人味儿,好,我老人家就少打一耳光算了!」
说话声中。
蓦地——
一缕指风,已从身後袭至,那个古稀老者白眉一轩,回身指著铁蛋儿叱道:「好小子,你敢偷袭玩阴的?哼,这次我绝不再饶你……」
铁蛋儿哈哈大笑,一挤眼儿,冲著那个古稀老者做了个鬼脸儿,接著说道:「老鼻烟壶儿!你上当了,看法宝……」
说话声中,只见铁蛋儿右臂疾扬,漫天的辣椒面儿,业已迎面飞至……
同时——
小胖儿和小草驴儿手中的稀泥,也抖手飞出,黑压压一片,劈头盖脸向那个古稀老者打去,齐声喊道:「老小子,你再试试这个!」
一时……
狂笑声……
乾咳声……
闷哼声……
惊叫声……
乱作一团,片刻,重归寂静。
只见——
铁蛋儿一脸一身都是稀泥,又腥又臭,活像个泥蛤蟆。
而小胖儿和小草驴儿,也被辣椒面儿撒了一头一脸,有眼难睁,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流个没完,咬得脸红脖子粗的猛在那儿大喘气儿。
哥儿三个忙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儿,只见那个古稀老者,正盘膝端坐在一棵古树的枝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