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龙断臂 双双魅影 [4]
店小二笑道:
“相公,您老还中意么?”
南瑞麟仔细打量这所跨院,十分雅致,一排廊房,镂花窗格,髹朱流丹,里面糊着雪白的宣纸,异常悦目,院中秋菊丹桂盛放,缕缕幽香扑鼻袭来,连声道好,顺手摸出一锭白银,递在店小二手中,说道:
“这座跨院我整个包下来,如有姓祝的少年,及一姓袁的姑娘到来,你可引进就是”。继而把祝效虞袁秋霞形像告知。
店小二眉开眼笑道:
“小的知道啦,那祝相公是常来熟客,手面也大方得很,如相公一样,小的这就送上茶水饮食来。”说着弯腰退出。
南瑞麟推开房门,走入室内,就倒在榻上闭目假寐,日来劳顿疲累,趁此可以舒透一时。
耳内但听人声笑语传来,不由一怔,心说:
“莫非祝兄与袁姑娘已然赶到。”翻身立起,继而发觉语声不似,只见三人翩然走进。
南瑞麟发觉来人是邯郸三杰,忙趋步相迎,朗声大笑道:
“三位仁兄怎么知道小弟住在此处?”
沈冰岩抢前一步,笑道:
“兄弟适在柜内与掌柜谈心,只见老弟随着店小二匆匆进入,兄弟即邀他们一同晋见,”说时,望了南瑞麟一眼,又大笑道:
“短短数月之别,南老弟已名震遐迩,威望中原,愚兄弟一事无成,既惭且愧。”
南瑞麟一面谦称不敢,一面延请落坐后,问道:
“三位兄台不是前往蒲家寨参与群雄大会,怎么又返回开封了。”
程焕文冷笑一声道:
“什么英雄大会,只是笼络天下群豪,巩固势力而已,实不瞒南老弟,敝兄弟等出身青城,实是为着降龙真诀有所图谋,只是力有不远而已,如今蒲胜所有的已为铁氏双怪得去,八爪龙叟最近才发觉,已相率寨中能手仆仆往来于中州道上,欲夺回下册降龙真诀,愚兄弟在蒲家寨耽延半月,又回到开封,数月内迭遇惊险,尚幸无恙。”
南瑞麟正待答话,沈冰岩已接口道:
“铁氏双怪为湔前仇,图霸武林,降龙真诀到得他们手中干系非小,目前各名门大派,以及侠义高人纷纷赶来中州,趁着他们羽翼未丰时,
一鼓歼灭,治弭此一祸胎,看来一场弥天杀却,就在不久,据传来讯息,敝派掌门人亦在途中赶来。”
南瑞麟答道:
“此事大是可虑,不过自古至今,邪不胜正,自有各名门大派尊长筹思万全之策,无须我们后辈烦心,
只是日后我们有幸参与一场嵩山天王谷毕生罕睹的一场盛会了。”
程韶正色道:
“未必,铁氏双怪智计高绝,岂能坐着捱打?针对此种险局,先下手为强,风闻双怪密派教中能手倏忽往来于中州道上,逐个暗袭屠戮,减少日后阻力。”
南瑞麟微微一凛道:
“铁氏双怪真个如此狠辣么?”
程韶微微一笑道:
“彩衣教所网罗的都是目前黑白两道一时之俊彦,分辩不清,就是在这鸿升客栈也有不少彩衣教的爪牙在内,使人防不胜防。”
南瑞麟瞥了三人一眼,笑道:
“然则小弟与三位兄台相对,也不知三位是否为彩衣教所网罗。”
邯郸三雄面色不禁微变,愤又转为平静,沈冰岩朗声大笑道:
“愚兄弟身受南老弟救命大恩,就是被彩衣教网罗,也不能对老弟恩将仇报。”
南瑞麟亦朗朗大笑,转过话锋,谈论些不关痛痒之事。
要知南瑞麟聪慧机警,自周青松之事发生,愈加儆惕,深知江湖鬼蜮步步俱隐有杀机,何况自己现为彩衣教眼中毒钉,邯郸三杰为何自己一到,他们即已察觉,自己刚入鸿升客栈时,柜上并无一人,虽然匆匆进入,不暇旁视,但练武人讲究是闻风辨位,能察知周近十丈方围有无异状,故听沈冰岩之话内中不无可疑。
店小二送上一桌丰盛酒筵,四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直饮至日正中天方始尽欢。
南瑞麟立起说是须去探望亲戚长辈,邯郸三雄送至客栈门外作别而去。
相国寺中人声鼎沸,唱卖叫嚣不绝于耳,南瑞麟穿入人丛中,忽然瞥见大罗手谭光羽及蛇山三凶之铁扇判官皮虎亦杂在游人丛中,两眼神光流转,直向自己这边走来。
他不禁一惊,飞快绕途穿越二殿正殿,再向右转弯过八角殿向慈云大师云房走去。
还未掀帘进入,只闻得慈云大师慈祥语声道:
“孩子,你来得正巧。”
南瑞麟掀帘,只见慈云大师含笑凝视着自己,便抢步上前跪下道:
“弟子叩见大师。”
大师呵呵笑着伸手扶起,端详了南瑞麟一眼,颔首道:
“数月来老衲闻得你的事迹,深慰松隐老友有徒若此,足堪传他衣钵。”说着,步下云床,又道:
“桂香院有三故友极想见你,老衲同你前往。”
南瑞麟心中惊愕不已,忖思不出是何人,随着慈云大师向桂香院走去。
浓郁的桂香中,只见有三黄冠道士在那株参天金桂下,身形飘忽,扬掌投足,在练那乾坤九式。
那三道一见慈云大师进入,立时止住身形,迎将过来。
南瑞麟这时已瞧清了,那是邙山三子,惊喜不已,大叫道:“飞玄道兄,这么久小弟无日不思念三位,如今见得三位安然无恙,令小弟不胜欣悦!”窜了前去,
执着飞玄子双手,神情激动,目中泛出泪光。
连平素个性阴冷的飞云子两人,俱被这真挚的情感所动,露出笑容。
飞玄子微笑道:
“贫道们托福粗安,南少侠你好?”说时邙山三子一一向慈云大师问讯为礼。
慈云大师答礼后,即领着众人由另首一道小门,进入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火熠子一闪,飞玄子已燃亮了一盏油灯。
南瑞麟仔细打量,见此室只有一张宽大的木榻,余外只是一桌及几把椅子,两扇窗户俱为重幕遮掩,一丝天光不见,心知相国寺亦是遭彩衣教疑忌,故而如此隐蔽。
慈云大师落坐后缓缓启齿道:
“老衲已廿年一心归佛,淡泊明性,只道此身已为我佛所有,不料还是依旧卷入这场武林杀劫之中。”说着微微叹息一声,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