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回 魔女宫主 [2]
杜君平慨叹一声道:“既是这样在下别无话说,我愿意承担一切便了。”
奚容立起身来道:“我们今天虽给了你十年的期限,但无异为自己加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杜君平诧异地道:“这话我不明白。”
奚容道:“事情很明显,在这十年之内,我们得设法保全你的生命,万一你被人杀死,岂不让我等遗恨终身?”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谈,杜君平听后真是有些啼笑皆非,奚容好像事情已了,齐声道:
“此事就此一言为定,我兄弟还有旁的事情要办,望你前途保重。”
说完不待杜君平再说什么,各自展开身法,飞奔而去,杜君平摇了摇头,举步正待下山,只听山洞之内突起一阵哈哈狂笑,一个银面白发的老者,徐徐走了出来。
杜君平认得这人曾在华山救过他,不禁奇道:“你是谁?是什么时候躲进山洞的?”
银面人笑道:“江湖上的事,有时不得不用点心机,老朽略施小计,便替你找到了六个义务保镖。”
杜君平知道他所说的保镖就是六君子,遂道:“前辈知道他们和先父有仇?”
银面人点头道:“当年六君子嫉恶太甚,树下许多强敌。但又自负得很,不愿约人助拳,是以令尊才想出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约斗六君子,并言明败者须面壁十年,结果令尊施展无上神功,将他们一一折服,并令他们进入预先寻好的山洞面壁。”
杜君平道:“他们倒不愧是君子,说的还是老实话呢。”
银面人笑道:“就因为他们是君子,所以老朽才故意透露你的身世,并约来到云梦山区,刚才你就是不说那番话,老朽也要出来把话将他们套住。”
杜君平道:“照此说来,前辈一定是先父的朋友,可不可以告诉我先父的名讳?”
银面人疾忙摇手道:“此刻尚非其时,告诉你有害无益。”
杜君平又道:“那位红脸老人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银面人道:“他老人家才是令尊的知交好友,老朽怎敢高攀。”
杜君平若有所悟地道:“我明白了,想是先父遭仇人杀害,而仇敌的势力又极强,是以不肯把真情告诉我,免得我轻举妄动,对是不对?”
银面人叹了气口气道:“不用胡思乱想了,总之有他老人家为你作主,你决不会吃亏便了。”
顿了顿又道:“你此刻便可恢复本来面目,赶去京城投效九洲镖行。”
杜君平诧异地道:“这是他老人家的主意?”
银面人道:“不错,九洲镖行财雄势大,龙蛇混杂,你若投入,也许会有点收获。”
杜君平道:“莫非与杀死先父的仇敌有关?”
银面人道:“很难说,一切都得你去细心体会,老朽也无法明说。”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道:“这是九洲镖行金陵分号的一封荐书,你可递去九洲镖行投送,至于怎么做,那就要看你的机智了。”
杜君平接过荐书又道:“如若天地盟旧事重提,派人来找麻烦呢?”
银面人点头道:“这是意料中的事,也可说是我们所希望的,你不用怕,既着你去,自然是早有安排。”
杜君平豪放地朗声笑道:“我懂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由此看来,武林的乱源或许就出在九洲镖行。”
银面人默然半晌,复又道:“江湖人心险诈,任你武功多高,仍得处处留心,不然就容易落入敌方的陷阱。”
杜君平此刻已经明白,不再多问,把手一拱道:“在下一切遵命,此刻便起程。”
银面人点了点头道:“请吧,老朽也得去复命了。”
杜君平一耸身跃上马背,径自寻路往山下疾驰,一路晓行夜宿,这天未牌时分已然进入京城,街上一打听,才知这座镖行就在东牌楼。
行近东牌楼,远远便见“九洲镖行”四个斗大的金字,发出耀眼的光芒,八字门前还站了四个青布包头的镖伙。于是上前抱拳道:“请通报一声,在下求见秦总管。”
镖伙翻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什么人,找秦总管何事?”
杜君平道:“金陵分号荐来的镖师,有书信面向秦总管投递。”
镖伙哼了一声,见他设有递送红包的意思,竟别过头去不理不睬。
杜君平心中大为恼怒,一脚踏上台沿,大步往里走去。
四个镖伙齐声喝道:“这是什么地方,可由不得你小子乱闯。”
嚓!嚓!四把鬼头刀闪着寒芒,迎面截来。
杜君平哈哈一阵狂笑,直震得四人耳鼓嗡嗡作响,手掌轻轻一挥,四把鬼头刀齐根折断,把四个镖伙惊得呆了,他却头也不回地直往大厅闯去。
突地,门内一阵呵呵笑道:“小兄弟,好俊的内功啊。”
杜君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青缎夹袍,手执旱烟杆的老者,缓步走了出来,心知必是秦总管了,于是抱拳道:“在下是金陵分号来的,只因……”
老者一摆手道:“有话里面说吧,那几个小兄弟也太不长眼了。”
随着老者进入客厅,从身上取出荐书,双手送给老者。老者匆匆看一遍,抬起利刃似的两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哈哈笑道:“老弟有这等身手,屈留在分号确是委屈了你。”
说着话风一转,捋着颔下三绺鼠须,徐徐地道:“本行虽是一个镖行,可是和普通镖行稍有不同,这点你在分号也许知道了,凡用一个人,第一要有真才实学,第二要将来历交待清楚,若果是有所为而来的,最好是趁早别打那主意,敝东家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杜君平道:“在下的来历,早在金陵分号便已交待明白,至于手底下如何,请总管依规矩看着办就是!”
秦总管阴沉的脸上,展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点点头道:“老弟说话也爽快,老朽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说着扭头吩咐道:“去把前几天来投效的两位镖师也请来,请他们都到后面练武场去。”
杜君平跟着秦总管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练武场,此时场中已站立了不少人,另有两个少年站立在场边,一个浓眉大眼,年约二十七八,腰插两支判官笔,一个文生打扮,手摇纸扇,年仅二十上下。却是一派斯文,想来就是所说的两位新来的镖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