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身陷虎口 [10]
“和尚,要走你自己走吧,老头子也不是什么三宝弟子,自没慈悲心怀,他们要打,老头子干脆舍上这条老命陪他们玩玩再说!”
青衣老叟,真的已自不前,看样子想要行符其言了!
“唉!我们何苦要造此杀孽!”老和尚停步反身,对青衣老叟道:“这件事情还是让老道自己来吧!”
说话间,走近青衣叟,把他右手一握,道声:“走!”话音甫出,两人同时离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宛若两只黑白巨鸟,腾上空中,流星般向庄外驰飞而去!
逍遥山庄上至庄主下至喽罗,在场的不下三百人,平日被列为庄内的一流高手,少说也有百个,此际却眼睁睁地任人来去,固然来人的武功太高,可是比较起来,逍遥山庄还是没有能人!
在这一刹那间,庄主苏文彪这个怀有天下绿林盟主之志的枭雄,倏然像只受伤流血而尽的猛兽,萎靡、瘫痪无力了,他的往日雄风,仿佛已被这两只巨鸟掬走!
苏文彪深知不将白猿秀士徐玉麟除掉,迟早不能与他两立,反之逍遥山庄立即就要有生死存亡的严重考验,虽然他有“五巧”、“六不全”做靠山,然而这些老怪此刻均不在庄,即使都在,面临到那严重关键,他们是不是愿为其出力?就是合他们之力,是不是能胜过那老和尚般的敌人?
这些问题,使苏文彪傍徨了,犹豫了……
庄中豪雄们,怔望着他们失魂落魄一般的领袖,既不敢扰他,也不敢散去,不过每个人却都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严重事端!
突然间,苏文彪似是下了个重大决心,环扫了部众一眼,袍袖拂动,示意他们散去,自己也在“童、猛”护拥之下,走向“怡心斋”……
这是一所地下深洞,黑暗、阴湿,没有半丝光亮。
白猿秀士徐玉麟依然被那弹簧坐椅紧紧的捆住,除了头部可以转动之外,浑身没有一处能够自如,此刻,就是苏文彪不再加害于他,在此阴暗潮湿的地穴里,也将活活地饥渴而死!
一个武人,一旦中了敌人的诡计,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其心境之悲哀与愤懑,要比一个普通人失去自由尤有过之。
人心之莫测,江湖上的阴险诡诈,使这位纯朴挚诚的少年,又增加了一层认识。
他冒充余秀士来逍遥山庄卧底,仅是为了营救他的祖父,并没有居心与心上人的父亲发生冲突,以故,一直到明知底蕴已经败露,与“八童”、“八猛”动上了手,仍然不愿大造杀孽,而存有万一的侥幸心理。
他想不透苏文彪与他有什么深仇世恨,明知女儿与他相识,却要命女儿把他活活打死?
他目睹苏玉娇当场横剑自绝的决心,虽然心痛欲裂,可是身不由主,爱莫能助!
就在他不愿目睹惨况的刹那间,只觉一阵天昏地暗,一声砰然震动,当他再度睁眼看时,一切大变——他已陷身于这所黝暗的深洞里!
这时他才明白,苏文彪这座大厅里,到处都是阴险的机关,相信其他的地方也必危机重重,怪不得逍遥山庄被江湖中人视若龙潭虎穴,望之却步!
苏玉娇在父女之亲,情郎之爱中,所选择的是第三条路,徐玉麟此刻回想起来,认为她是对的,而也由此足以证明苏姑娘相爱之深,为他竟不惜一死!
他想哭,但哭不出来,他想拔剑自绝,追随红粉知己而去,可是四肢难动,又有什么办法?……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徐玉麟从昏睡中被人拍醒,他还以为是苏文彪来地下惩治他,哪知凝目看时,面前站着的却是武师司马青山。
司马青山见徐玉麟醒来,无限沉痛地道:“徐老弟,只因小兄无能为力,使你受委曲啦!唉!想不到你竟是‘玉面双杰’徐世宪大局主的唯-后代!”
徐玉麟虽在黑暗中仍然可以看到司马青山神情悲愤,泪痕满面,不由诧异道:“老武师,你怎么来此?你与先父熟识吗?”
司马青山急忙说道:“时间无多,这些事情让我随后慢慢告诉你,现下你可有什么办法使我帮助你先脱身这把铁椅的捆绑吗?”
“只要老武师肯帮忙,办法是有的。”徐玉麟答道:“请你把我背后的宝剑抽出来,就可以把此铁椅砍断。”
原来苏文彪在按动机关把徐玉麟捆在铁椅上之时,只因厅外突然发生情况,唯恐来人是营救他的,故而复又发动机关,将他连人带椅陷入地穴,因此大厅内忽然一阵黑暗。
事出匆忙而凑巧,苏文彪虽然知道徐玉麟身上是柄断金切玉的宝刃,但是以为他四肢不能动弹,又有啥用!
司马青山一听他说出办法来,于是大喜道:“要非徐老弟提醒,小兄倒真慌得忘了你的剑原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呢!”
他说着,毫不迟疑的由徐玉麟的背后把涂过黑漆的九龙宝剑抽出,瞧也未瞧就举剑砍下。
倏地,他将砍下的宝剑忽又停止,吐出了口长气道:“小兄真是粗心,我这样一剑下去,就是能把铁椅砍断,岂不要把老弟伤着?”
原来这时徐玉麟身上的铁椅,就像钢锁一般,把他的躯体四肢绑得紧紧的,司马武师果真一剑斩下,这种神刃就是护身罡气也抵挡不住,其后果自然不能想象!
徐玉麟心下暗自凛道:他这话确是不假!随略微凝思道:“这样吧,请老武师把宝剑沿剑鞘旁边穿进我的背后。你就退开,我自有法。”
司马武师略为迟疑,但他终于依言而行。
徐玉麟见司马武师已退向旁边,乃猛提一口真气,将“佛门玄罡”工夫,突然发挥至十二成,只听“咔嚓”声响,九龙宝剑由他背后竖直着突飞而出,铁椅从中断裂,弹簧失去效用,他趁机脱身而去。
九龙剑直直的砍在洞壁上,徐玉麟背后衣眼破了道竖缝,剑伤肌肉,鲜血直流!
司马武师惊诧中,徐玉麟又掏出他那只羊脂玉瓶,倒了两颗丹丸,递给他道:“小弟受伤了,又要请老武师代劳涂药。”
“小兄弟,怎么你受伤啦?”司马青山武师按过丹丸道:“不太重吧?”
徐玉麟凄苦地一笑,道:“还好,只是皮肉而已,要不是小弟运足了十二成罡气反弹,恐怕此刻断掉的不是铁椅,而是我自己啦!”
“罡气反弹……”司马武师似懂非懂的说了这么半句话,便迅速把徐玉麟背后衣服扯开,给他涂上了捏碎的药丸,这才发现他背上的剑伤,竟有尺多长!
敷药完毕,徐玉麟拉着司马武师一只手,无限感激地道:“老武师此恩此德。使小弟没齿难忘!现下小弟须要略事休息,老武师可否趁此机会说出小弟所问之事?……”话说至此,忽然想起横剑自绝的苏玉娇,不由心里一酸.泪下如雨,颤声又道:“苏……苏姑娘死得好惨……”
司马武师迭忙答道:“苏姑娘并未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