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2]
对于一个人的善与恶,还是不要轻下断语,而且,在没有真实的认识以前,我们要以善良的心理,去揣测别人,那是应该的。”
祁灵微笑地说道:“姊姊自然比我想得透彻,世间上,坏人是有,但是毕竟是少数。”
丛慕白点头说道:“所以,我们应该多以善良之心意,却揣测别人,如果象方才,我总是以为一了老尼是存心卑劣。但是,如果她果在是由于乍一听到靳老前辈的住处,止不住心情激动,而如此飘然而去,我的一切揣测,岂不是荒谬已极么?”
祁灵含着微笑,说道:“丛姊姊!且慢说自己荒谬,小弟此时尚有点意见,与姊姊方才所说的稍有相悖之处。”
丛慕白微微一怔,连忙说道:“是指一了老尼之事么?”
祁灵说道:“我们虽然不能任意揣测一了老尼的行径,但是,我们却不能忽略靳一原老前辈的安危,我们相信一了老尼前往天柱山飞来峰,是为了一了数十年两地睽别的心债,但是,我们也要防范,万一他们之间是仇非友?”
丛慕白没有等祁灵说完,便连忙接着说道:“万一是仇非友?灵弟弟!
你是说”
祁灵点点头,接着说道:“常言道是‘客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丛姊姊!并非小弟前后言语自相矛盾,出尔反尔,也不是小弟忽然一时心血来潮,又怀疑一了老尼的为人,而是一种力求万全的心理。我们有千种理由,万种信心,相信一了老尼的人如其面,慈祥仁蔼,但是,万一有任何其他的意外?”
丛慕白此时倒是为祁灵这种突然而发的意见,一时想不出道理来,只是微蹙着眉梢,轻轻地反问道:“依灵弟弟之意?”
祁灵立即说道:“小弟和丛姊姊即刻起程,转向天住山飞来峰。”
丛慕白大为意外地啊了一声,祁灵又接着说道:“一了老尼对于飞来峰的途径,陌生不识,我们当可充作向导,再则,回春圣手逯田和妙手空空古长青这两位一医一偷,想必也在最近期内,要前往天柱山,也正好趁此机会前往相会。”
丛慕白姑娘当时一听祁灵如此胸有成竹地侃侃道来,不觉为之芳心大慰,一朵笑容,绽开在脸上,虽然是儒巾青衫斯文一脉,却是显得娇媚动人,当时丛姑娘含着笑意说道:“灵弟弟!你如今处事如此练达,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起程,以免有所耽误。”
说着话,右手轻轻一按马鞍,飘飘地落在马背,人在马上回眸笑道:“灵弟弟!如今你没有坐骑,深野荒郊,寻找不便,委屈你与我一骑双跨如何?”
祁灵一见丛姊姊高兴,而且彼此又是早已海誓山盟,灵犀互通,这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事实上已无由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当时祁灵笑道:“如此只怕委屈的不是小弟,而是姊姊那匹‘雪盖灵芝’的千里名驹了。”
说着话,立即转身一点而起,落在马背之上,坐在丛姑娘身后,两个人身子互相依偎,祁灵与自然伸手前去
此时,只仿佛听到有人低微地说了一句:“天意如此!”
随着是一声极其哀怨幽幽长叹,而后音响寂然,没有一点动静。
这一声幽怨无比的长叹,尤其在如此寂静的深夜,使丛慕白和祁灵两个人听来,心里都不禁之了一凛。
祁灵和丛慕白姑娘两人互对一眼之后,两人几乎是同时跳下马来,随后又凌空一拔三丈有余,转侧回身,又以闪电流星之势,同向竹林外面几棵树下扑去。
两人如此一掠而到,人在半空中,早已连运目力,将周围看得清楚,哪里还有任何一个人影?
等到两人飘身落地,这才发觉到竹林边级的一棵大树上,刮了一层皮,运用指力,留下了几行字。
夜色蒙蒙,祁灵和丛慕白两人走到近树前,留神看去,但见那几行字写得潦草不堪,分明是极为匆忙。上面写着:
祁灵兄
佳偶天成
丛师姊
旁边却是写着“须少蓝敬贺”五个字,这五个字写得不但是潦草,而且笔力极重,深入树杆之内,达两寸左右。
可是这几行字落到祁灵眼里,心里不觉为之一震,他立即想起在北岳恒山生花谷内,那真情的一瞥,再看看眼前这几个字,尤其是“须少蓝敬贺”
这五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是须少蓝姑娘那种哀怨的眼睛,在凝视着祁灵的心灵深处。
祁灵明白,他比谁都了解须少蓝留下这几句话的心情,但是,祁灵虽然明白,也徒然对须少蓝发着无限的歉疚不安之意而已,纵使须少蓝姑娘此刻当面,祁灵又能如何去安慰她?
一种极其不达发而又难以自遣的意念,盘踞着祁灵的心里,使他愕然地呆在那里,默默没有讲话。
丛慕白一阵羞意过后,忽然想到:“须师妹既然知道此地是我和灵弟弟,为何她要隐而不见?”
如此意外一顿,转而又发现祁灵在那里默默无言,连忙说道:“灵弟弟!
须师妹为何躲而不见,我们去附近找一找好么?”
祁灵一惊而觉,不由地随口说道:“恐怕人已经去远了。”
丛慕自姑娘一听祁灵如此说法,感到极为奇怪,连忙又追着问道:“灵弟弟!你怎么知道她去远了?难道你知道须师妹为何如此与我们避而不见的原因么?”
祁灵被丛慕白姑娘如此一问,不由得一时间答不上话来。支吾了半晌,只是说道:“小弟见她在树上留字,自然是不愿意见我们,既然是不愿意见我们,是此时必定是去之甚远了。”
祁灵这几句话,乍听起来似乎是理由充足,振振有词,但是,稍微留意的人,就不难听出他是勉强找出一些夺理之词,以掩饰他一时之失态。
丛慕白姑娘是何等精细的人,焉有听不出来之理?当时她觉得祁灵突然如此言语失常,一定是心情异常紊乱?
丛姑娘心里如此一转,一双眼睛,凝神注视着祁灵,转而跟神一扫,又看到那棵树杆上所刻的那几个字。这一瞬间,一个突然的意念,顿时袭上丛姑娘的心头,像是一股冷泉,从心头一掠而过,使她禁不住微微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时候,祁灵已经收拾起自己奔驰的心神,他也发觉到丛慕白姑娘,站在一旁发怔。当时便走上前,轻轻扯着丛慕白的长袖,说道:“丛姊姊!既然是须姑娘避而不见,必定是她临时有事,或者是由于日间不相识时的小有口角,以致此时不好意思相见,好在来日方长,必然后会有朗。丛姊姊!我们还是即刻起程,赶路的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