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劳山毒叟 [9]
李玉琪连忙央求、道歉,蓝玉琼方才又道:“哼,除了对你,任何一个男人家,也别想看我有半点好颜色,当时那些人,凡有敢对我稍有无礼的,如今都无不去见阎王了!”
李玉琪“哎呀”一声,并未多嘴,遂又听蓝玉琼道:“后来,我走遍闽南一带,想方设法寻自己的亲人,但不料连早年带我的奶娘,都不曾找着!”
“我失望灰心,又跑回山上,追问恩师,恩师受不了我的缠磨,才原原地将事情的发展情况告诉我!”
原来,到十一年以前,蓝玉琼的恩师铁面道婆初隐琼州五指山巅!
一日,铁面道婆面对大海,修练先天玄门罡气,忽然瞥见大海中,正有一只巨大的盗船,劫掠另一只商船。
那时节,铁面道婆己然是功参造化,位列武林三仙,武功已至化境。
她当时看见那商船起火,火光中人影幢幢,刀光闪闪,一时气愤,立即奔驰下山,划了条备用的小船。
哪知,自山巅望去虽觉颇近,但真个行来,却费去一个多时辰。
这还是铁面道婆的功力深厚,不时地行功催舟,否则,便划上三四个时辰,亦不见得能够到达。
但,即使如此,铁面道婆已然到晚了一步,盗船饱掠远遁,商船却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堪堪即将沉没。
铁面道婆心中不由一阵恻然,冒险跃入船中,只见那船上面尸体纵横,不下数百十人。
奇怪的是,死者多数是黄发白肤,竟非是中原人士。
不过,无论他们是何族类,人终是人,铁面道婆虽称铁面,但看见这么多死人,也不由十分不忍!
她冒险将诸尸一一视察,果然发现了一个活人。
那活人,竟然是一个金发蓝睛的妙龄女子,只是,此际,衣衫尽除,下体鲜血崩流不止,已然晕死多时。
不用说,这女子显然是被海盗们轮奸一阵,方始保下性命,只不过,若不急救也会失血而亡。
铁面道婆见状不敢怠慢,立即找了点衣服,将少女包上,然后抱下小船去急救了。
只是,她来得匆忙,未带任何药品,虽暂时以截脉手法,止住流血,却无法使少女好转。
因此,铁面道婆赶忙将小船划回,将少女携回居处医治。
但经过这往返两个时辰的耽搁,那少女失血已多,铁面道婆虽细心为她调治,无奈良药难求,竟不能使那少女完全复原。
另一方面,铁面道婆竟对那少女十分爱惜。
虽然在少女回醒之后,彼此发觉,竟然是言语不通,却并不能丝毫影响到她们的感情。
那少女对于铁面道婆十分感激,绵缠病榻,一晃数月,双方已经可以用手式来表达心意。
那少女表示,她并非中原人士,她与她父母羡慕中华文化,于是参加商队,乘船远航半年,方始接近到中华的疆域!
不幸,尚未及登岸,在外海便遭遇了一群海盗,奸淫烧杀,一时竟将那数百名商人屠杀殆尽。
她虽然幸免于死,却更不幸地发现她自己,暗怀盗帮孽种,因此,那少女几次都想自杀,均被铁面道婆发觉救下。
铁面道婆一生孤独自处,无世无牵,却不料竟对那少女爱惜异常。
只是,言语不通,好多话都不能对她劝说,无可奈何只得时常陪伴着她,防备她寻死自杀。
一晃十月过去了,那位异国的少女,怀孕已经足月,一举竟产下了一个美丽的女娃儿。
那女娃模样儿像煞母亲,眸珠也与其母一样,呈湛蓝色,只有头发漆黑,显示着父系的血统。
铁面道婆对这个新生的小生命更加喜爱,但是她母亲认为她正是代表着过去的屈辱与悲痛,说什么也不肯养活。
铁面道婆无法可想,只得将她送到山下,托养在渔樵家中。
哪知,就在她离开一日光景,那位苦命的母亲,却就乘这一段时间,偷偷地跳崖自杀了!
铁面道婆归来发现,自然是万分伤痛,伤痛之余,便迁怒到一群时常在海上出没的海盗身上。
因此,她独驾孤舟,在海上搜杀海盗,不出数月,死在她一双肉掌下的人数,足足有四五千名。
直到附近的海盗尽皆遁走,而她也觉得那死亡的数目,足以抵得上那只商船上死亡的人数,她方始罢手归来。
归来之后,那女娃半年不见,长得更美丽动人,只是那渔樵人家吃食不良,营养不足,显得十分瘦弱,铁面道婆自己又从未带过孩子。
无奈地只得带着她离开琼州,远迁闽南,卜居于人口较密的乡村之中,雇人代为育养。
同时,铁面道婆不知道那女孩父母的姓名,只因她眸子蓝得有趣,使命她姓蓝。
为着纪念她的出生地点,又取名玉琼,同时,也是形容她的美貌,若同琼花美玉一般。
蓝玉琼幽幽道出自己的身世,不由泪湿衣裳,李玉琪闻得琼姐姐身世这等凄凉,也忍不住为她流出同情之泪!
两人相拥,倒是蓝玉斌吐出了积压心关多年的悲愁,同时又新获情郎爱怜,心情恢复得快些。
她先是嘘了一口长气,然后方脆声道:“玉弟弟,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李玉琪双臂一紧,柔情地轻声道:“姐姐,我怎么会呢?说实话,既然姐姐举目无亲,方才我想,今后正可以与我和环妹妹长久在一起,我们谁也不离开谁,日后,等我的病好了,找一个风景山美的地方……”
蓝玉琼双臂紧紧得环抱着他的头颈,听他这般的说法,芳心中不由得充满了甜蜜与温馨。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幻想着将来的美好日子。
李玉琪的话未说完,突然座下巨鹤白儿,蓦地伸颈长鸣,紧接着半空中响起脆声,与鹤鸣相互应和。
李玉琪两人被这两阵鸣声,拉回到现实,都不由放眼四眺。
只见那四周暮色四合,新月一弯,已冉冉升起,脚下是苍海茫茫,左方却隐约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陆地影子。
霍然间,两人头顶又是一声脆鸣,抬头一瞧,却见有一只苍鹰般大小的雪白鸟儿,飞扑下来。
李玉琪只觉得那乌几十分的眼熟,蓝玉琼却已认出,正是李玉琪过去所养的灵鸟雪儿。
她十分喜欢此鸟的灵慧,一见便立即出声招呼道:“雪儿啊!你怎的不跟着玉弟弟!这阵子飞到哪儿去了呀?”
李玉琪这时已认出那鸟正是昨夜所见的那只,一听蓝玉琼所言,不禁疑惑地问道:“姐姐,你认得它吗?玉弟弟是谁呀?”
蓝玉琼“嗤嗤”一笑,旋即想到,他已然丧却记忆,方欲回答,那雪儿己束翼落在她的膝上,接口叫道:“玉哥儿呀?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唉!也难怪你,实在说,这可真是你命中的磨难啊!”
李玉琪似懂非懂地听着,他伸出手来,爱怜地扰弄着雪儿的羽毛,似悲似喜地说道:
“鸟儿,你真好,你认得我吗?唉!怎么我一点也认不得你呢?……”
蓝玉琼瞥见他那付苦思之状,心头恻然,劝道:“弟弟,你现在有病未好,当然不认得它,等病好了,过去的一切,自然会一一记起,现在先不要想吧!”
灵鸟雪儿似也有伤感,用钢喙啄了啄铁爪,道:“蓝姑娘,这儿有二封信,劳驾取下给玉哥儿看看好吗?”——
easthe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