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决胜千里 [11]
然而,惶恐不安是无济于事的,必须当机立断,于是,他略忖度了一下,好令石田人和八名助手,同他赶返东庄,其他助手,统留在此帮助胡公茂。
庄象农率领石田人和八名助手将要到达庄前时,大门内突然迎出二人。
庄家农不识二人,登时大怒,欲冲上先将二人毙掉再说,但石田人却认识二人中的一位老人,扯一扯庄家农的衣角,低声道:“院主不可冲动,这老儿就是天外老人赵伯文,在双龙庄时,虽曾败于山主剑下,但其武功却也委实了得,决不在你我之下。”
庄家农闻言,又是一怔,心忖:“林元生怎的把好手全调来这里。他们除此二人之外,去五里坪的,尚有何人?”
此刻,天外老人与戚象仁,已来到距庄家农等不足三丈,二人面含微笑,同时间向庄家农点头。
二人毫无敌意的行动,更使庄家农摸不清二人的底牌,举目向庄中望去,在冲天烈火之下,庄前庄后,似乎埋伏着极为强大的实力,使他更加惊心。
原来,这疑兵计,是戚家仁用的,因为他们只有一拨人员在此,如全部现身出来,敌人一定毫无忌惮地放手搏杀。
天外老人赵伯文见庄家农神情,已知戚家仁之妙计得逞,遂抚须笑道:“阁下可就是大名鼎鼎的庄院主?”
庄家农冷然道:“不错!”
天外老人赵伯文,道:“久闻贵盟军师太上道长是位非常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而矣。”
庄家农只阴沉沉地“哼”了一声声没有答话。
天外老人赵伯文又道:“如今,你们已全落入我们掌握中,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如想不死,自有生路你走。”
庄家农陡地放声大笑,道:“庄某年近八旬,身经百战,除败于我们山主之外,从未遇过敌手,那会受你威胁,来!只要你们能将庄某杀死,一定瞑目九泉!”说着,撩起大挂,用腰带扎好。
石田人道:“院主乃此战场之主,岂能随使出手,还是让我来领教这位百龄老人的绝招吧。”
庄家农道:“这老儿的深浅,你比我犹为清楚,希望你小心为是。”
石田人道:“毋须院主叮嘱!”说着,走将过来。
威家仁“呛”的一声,拨出宝剑,词时一个箭步,挡住石田人,道:“凭你也配与赵老前辈动手!”
石田人哈哈笑道:“什么了不起的角角,还不是我们山主的剑下败将,嘿嘿,小子,好死不如懒活,快给老夫滚开!”
戚家仁冷然道:“先别吹牛,快亮兵器吧!”
石田人轻蔑一笑道:“就凭你配要老夫用兵器?”
少林派之有今日惨况,因素固然很多,但空空禅师之死,却是残霞真人和阿多刹索取其祖师令牌所逼死的,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戚家仁那管江湖规矩,大喝一声,随即舞剑而上。
戚家仁本是武林后起之秀,乃因有林元生,梁芳娥武功太高,压制他不得出名,实际上,他此时的武功,已可说是古今罕有的高手了。
石田人不认识他,自然不知他的武功底细,那会把他放在眼中,见他舞剑过来,随即虚拍一掌,同时施展空手夺白刃功夫,夺威家仁宝剑。
戚家仁所使的是“万流集”的“梵音剑法”,当下,见招变招,宝剑斜地一拖!
戚家仁这一拖剑,十分奥妙,石田人不但未触到戚家仁的手腕,反几乎失去了一臂,总算他武功出众,而战斗经验老到,始幸未遭断臂之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石田人哪还敢再大意,很快的取出一把短剑,与戚家仁搏杀起来!
庄家农见久久无敌人现身,已猜想到敌人可能用的“疑兵计”,登时,胆子大壮,心忖:想不到这名不经见传的小子武功这般了得,如要胜赵老儿,必须除掉这小子不可。
心念及此,不动声色,看准戚家仁移步位置,陡地一掌劈出!
这一掌,他已用了八成功力,足可碎石裂碑!
天外老人赵伯文见状,大为震怒,欲要发掌阻止,却然来不及了。
眼见戚家仁就要毙在庄家农掌下,却见他身子一拧,微妙万分的躲过丧命的一击。
原来“梵音剑法”有一套配合剑法的步法,这套步法十分玄奥,往往使人无法猜出移身部位,庄家农所看准的部份,根本错了,否则,饶他戚家仁再灵敏,也难闪过。
天外老人赵伯文见戚家仁无恙,喜出望外,不敢再由戚家仁单打独斗,旋即加入战圈。
赵伯文一挥手,庄家农自不会旁观,于是,四位罕世高手,便打在一团!几成混战。
一个混战之后,竟换了对手,戚家仁对庄家农,赵伯文却对石田人。
埋伏在庄下的英雄,见情况紧张,便纷纷现身前来,于是,便与庄家农的八名助手打将起来。
另一战斗场,瑶宫圣母陆冰玲与胡公民之战,仍是胜败不分,而陆冰冷的两拨英雄,也与胡公民的十名助手打了起来,杀声震天,好不紧张!
且说斗酒神丐吴为非率了铁公明、岑汉秋、及四拨英雄,浩浩荡荡,开往五里坪。
五里坪,是开封往太康必经之地,周围数里,皆是平原,路旁有两株古松,松下有四家茶亭,平时,卖些茶水点心,但此时,早已收摊回家,除此之外,都是草坪,附近村落的牛羊,经常放此吃草,不过,却有许多坟基远看是平地,近看却不很平。
斗酒神丐吴为非率军前来时,曾四下搜视,也曾派人在路的两旁搜索,却没有发现埋伏的敌人。
远远便见许多人隐于古松之下,因在夜间,又有树荫,看不清有多少人,更看不清谁在树下。
吴为非把四拨英雄屯驻于距古松十二三丈之处,部署好后,便与铁公明,岑汉秋,向前走去。
但是一座只有天棚的四空亭内,端坐着花倩如,花倩如的左旁,站着太上真人,二人身后,站着五六名天、茅派的弟子。
古松上,亭的两侧,及亭子的后面,或远或近,或隐或现,看上去,少说也有一二百人之多。
吴为非见此情景,登时,脸色大变,心气下沉,暗骂林元生自作聪明,胡乱判断。
他忙一拉铁公明和岑汉秋,返回原处,再次叮嘱各路主严加戒备。
五岳太岁林子野道:“情况如何?”
吴为非怒容于色,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们听了林元生的调度,今夜极有惨败之危。”
五岳太岁林子野骇然道:“统帅判断错误?”
吴为非道:“完全错了,他说敌人会埋伏两旁,庄中只是一个虚架子,我们来时,根本未发现有人埋伏,而全在那松树附近。”
五岳太岁林子野道:“如此说来,当真糟了!”
铁公明道:“我们必须立补做好补救之法。”
岑汉秋愤道:“高手都已他遣,尚有何补救之法?”
铁公明道:“视此情况,战将败败,倒不如退回去,保持实力,容后再战!”
吴为非道:“这等不战而退,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铁公道:“我不是怕死,问题是,我们不能明知惨败,而与敌拚搏,自损实力,断再谋之机。”
林子野、叶木标、常登保三位路主,及参军岑汉秋,都认为唯有退却一策,始可保持实力。
铁公明道:“我们不战而退,自难免惹人笑话,但人命关天,岂能为一点虚名而误了大事?”
叶木标道:“铁兄之言极是。”
吴为非哀叹一声,道:“各位既如此主张,老化子也只好听从各位高见了。”
他本是最信任林元生之人,但此刻,情况摆在眼前,他是一个直肠子的人,自难怪他不信林元生的判断了。
第三路路主烟霞道人忙摇手道:“不可!”
众参军和路主同声道:“为什么?”
烟霞道人道:“我们若就此撤退,敌人乘机追击,将若之何?”
众人闻言,都不禁一愕,无话可答。
好半晌,昊为非才道:“依道长之意呢?”
烟霞道人斩钉截铁地道:“依令行事,谨守阵脚。”
铁公明道;“但我们判断错了,仍依令行事,岂不自断以后再谋之机?”
烟霞道人道:“也未见得,大凡一场战争,都必有虚有实,何若敌之所布者,是一‘疑兵之计’,我们就此一退,不但自断获救之机,而必反遭败亡。”
“林施主之判断,自有他的理由和根据,调兵遣将,也有他的谋略,犹未交锋,焉知他判断错误?”
“大家都公认林施主是当今的杰出人材,而尚有许多事实证明,我们焉能不信任他?”
“无论任何团体,任何战争,均不能缺少一个‘信’字,贫道这里所指的‘信’,是统帅信任我们,我们信任统帅,还要我们自己信任自己,方可无往不利,即使有所亏折,也不致影响大局。”
这番话,说得有条不紊,头头是道,使众人无暇可击,然,众人虽无言反驳,内心中却仍是三心六意,无法相信林元生今番决策无误。
就此众人意见不一,彷徨不安之际,突见太上真人,手执拂尘,笑容可掬,徐步而来。
众人见其神情,更觉不安,一个个抽刀拔剑,似乎真已陷入绝境,唯有舍命一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