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她沉声道:“别乱动这房内的东西,或者还可以查出线索,听见了没有?”
阿烈含泪点头,她才松了手,又道:
“等到你查出凶手,报了此仇之后,才恸哭不迟,对不对?”
阿烈又点点头。
欧阳菁道:“我到屋顶上叫人四下查一查,你不必害怕,我就在屋顶上。”
阿烈道:“师父你去吧!”
欧阳菁从后窗跃出,阿烈定睛向母亲望去、但见她神态安祥,没有一点痛苦的神色,反而生像正在熟睡。
然而阿烈却知道她这一觉永远不会回醒,她从此离开了他,再也不会跟他说话,自然更不会烧饭给他吃,替他缝补衣服等等。
阿烈觉得自己.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怎舍得丢下自己,永远的离他而去呢?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她离开了这里,却又往何处去了?
他不知不觉伸手去摸母亲的脸庞,微觉冰冷,但跟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
屋顶上传来欧阳菁的叫声,一忽儿,大门有人应道:“什么事?”
声音甚是苍老。
欧阳菁道:“四叔。你有没有见到夜行人?”
四叔道:“我一直坐在车上,没有看到可疑迹象,怎么啦?莫非发生了事故?”
欧阳菁道:
“我和阿烈讲话时,有人潜入房内,杀死了他的母亲,你快查看一下,那凶手或者还在附近。”
她跟着便回到房中。见到阿烈伸手抚摸他母亲的面颊,猛可一怔,但觉这景象极为凄凉悲惨,不由得涌出了同情之泪。
阿烈反倒没有哭,抬头望了她一眼,退开两步,便又沉思地望住床上那失去生命的躯体。
欧阳菁揩去泪珠,道:“阿烈,我有几句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阿烈咬紧牙跟,转眼向她望去。
欧阳菁道:
“你这刻虽是很悲伤,但却不是痛哭流泪的时候。你得赶快跑,以免又被凶手加害。”
阿烈沉吟了一下,道:“凶手还会再来么?”
欧阳菁道:“当然会啦,他一定要斩草除根,方能安心。”
阿烈道:“那么我绝不跑,等他再来,我跟他拼命。”
他走到屋角,打开那个破箱子,竟打出一口七八寸长的连鞘的匕首,揣在怀中。
又道:“我拿这小刀刺死他。”
欧阳菁皱眉道:“不行,这匕首太短了。”
阿烈道:“行,这刀子锋利得很,穿上皮袍也可以扎穿,我娘一向不许我动它。”
欧阳菁摇摇头,道:
“你听我说,这刀子虽是锋快,但那凶手精通武功,你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样吧:
你做饵把凶手引来,我帮你杀死他。”
阿烈心中十分感激,但他觉察出其中的危险,所以摇头道:
“假如那凶手很厉害,岂不是连累了你?”
欧阳菁道:
“我还可以叫四叔帮忙,他的武功高强,在武林中已经很少人能打得过他的了……”
阿烈垂下头,暗想心事。过了一会,一个青衣老者无声无息地飘入房内,阿烈瞥见人影,顿时跳了起身。
却听欧阳菁道:“四叔,外面怎么样?”
青衣老者道:“毫无异状。”
他以锐利的目光,扫视房内一匝,掠过阿烈之时,毫不停顿。
然后说道:“菁姐儿,咱们回家吧!”
欧阳菁一愣,道:“什么?回家去?把他丢下不管么?”
青衣老者面色冷漠如常,道:
“咱们和他非亲非故,如何管得?如若菁姐儿念在相识份上,不能完全置之不理,那就送他点钱财,已是仁至义尽,决计没有人会说你不是。”
欧阳菁道:“他是我的徒弟。”
话末说完,青衣老者已插口道:
“你若是收了一个徒弟回家,老爷一定不答应,你想想看是也不是?”
欧阳菁道:“那我不告诉爹爹,岂不是没事啦?”
青衣老者道:“这等事你敢瞒住老爷么?”
欧阳菁显然很怕父亲,顿时现出为难之色。
阿烈突然道:“你回去吧,不要管我!”
欧阳菁沉吟一下,道:“我们如果走了,那凶手一定立刻就出现。”
阿烈道:“我说过我不怕。”
欧阳菁转眼向那青衣老者道:
“我们诈作离开。暗中躲起来,定可拿住凶手,假如他敢再来向阿烈下手的话。”
青衣老者淡淡道:
“假如那凶手早一步加害了这孩子、咱们就算拿住凶手,也是没用。再说咱们凭什么要招惹这种麻烦呢?老爷如果得知,一定十分生气。”
欧阳菁跺脚道:“那么我们让那凶手杀死他是不是?”
青衣老者道:“假如你只想保住他一条小命。我倒是有一个简易可行之法。”
阿烈听了这话,心想:“若果你们要我逃走,我睬你们才怪呢!”
欧阳菁急急追问妙计,青衣老者道:
“容易得很,咱们通知那七派之人一声,他们自然各遣高手来此,查看这妇人的死因,希望找出线索。这时咱们扬长上路,再也不必担心这孩子无人照顾了。”
欧阳菁道:
“妙极了,最低限度短时间之内,他不会有事。等到办妥安葬之事,他就可以候机溜走,躲到别的地方,或者那梅庵主会帮他的忙。”
青衣老者道:“那么我去通知他们一声。”
欧阳菁一想到陪阿烈在这般凄惨情形之下,度过不少时间,心中便害怕起来,连忙道:“不,我去通知。”
她迅即奔去,那青衣老者大声道:“你可要小心点啊,千万别跟人动手。”
阿烈心中一阵感触,想道:“这个四叔对我如此冰冷无情、却对她这般关心,唉!”
青衣老者屹立在窗边,宛如石像,但两道锐利得像刀剑一般的目光,却在房中扫来扫去。过了一会,他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道:
“孩子你的处境实在万分危险,若是溜走得早,或者还可以保住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