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缈缈琴音系伴侣 [4]
吴畅点点头,又问:“都是‘十方阎罗’的朋友吗?”“可以这么说吧。”净云佛笑道。
乐圣佛忽地故作神秘地说:“这也是次正邪合和之会。武当派师祖张三丰也在被邀之列。”
吴畅一惊,忙问:“张三丰有第一高手之誉,他会与‘十方阎罗’同流合污?”
乐圣佛笑道:“小师侄,这你就不懂了,‘道’无正邪之分。”
吴畅大声说:“是师叔!”
乐圣佛说:“师叔和师侄不都是你吗,没区别的。”
吴畅笑道:“你真是个聪明人。张三丰与‘十方阎罗’有交情吗?”
净云佛低沉地说:“有的。于灵与他挺投缘呢,两人十年一会。”
吴畅“嗯”了一声:“张三丰比于灵的武功能高出多少?”乐圣佛摇头说:“两人的武功都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很难说谁的武功更好。张三丰的第一高手之誉是江湖朋友送给他的,并不是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得来的。其实,天下大高手很不少呢,只是他们不愿扬名罢了。”
吴畅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忧患岛很不好进了。”
乐圣佛笑道:“也不是太难。你只要易容换面,就能混进去。不过你进了忧患岛也不可能有大作为,岛上能人太多,你施展不开的。”
吴畅笑道:“这就不关你们的事了,我不是你们的师叔吗?”
净云佛说:“你若请求……”吴畅知他没好话,一挥手轻击过去,净云佛连忙跳开。吴畅冷然说:“你们快滚蛋吧,我会找到忧患岛的。”
两头陀飘身就走……
吴畅冲弹琴人和气地一笑:“你怎么也来到了东海?”
弹琴人冷冷地说:“东海是何人的禁地?”
吴畅十分尴尬地笑了两声,说:“东海属于它自己。请问姑娘芳名……”
弹琴人头一扬,蒙脸的黑巾闪动了两下,很有些不快地说:“非告诉你不可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相识?”
吴畅呆了一下,忙说:“姑娘言之有理,在下告辞。”他拧身飞旋而去。弹琴人发出一声悠悠长叹。
吴畅比“恒河双佛”晚走不过片刻,而吴畅却没有追上“恒河双佛”。水天之间,海岸线上,一个人影也找不到,他正心中不快,忽见弹琴人慢慢走了过来,她身子那么娇弱,在茫茫大海面前显得十分孤单。吴畅心中有些难受,却没有理她,怕再碰上个软钉子。
他闪到一旁去,把海边的细沙滩留给了她,然而,她并没有昂然走过去,反而走到吴畅闪身的地方面向大海停住了。吴畅不由觉得奇怪,这女人想干什么,总不会是要自杀吧?
弹琴人静立了一会儿,见夜幕要降临了,心事重重。这时的大海阴暗了下来,飞鸟被压得仿佛都难以高飞。雾一样的潮气愈来愈浓。
吴畅心里有些发愁了,龟儿子忧患岛在哪里呢?这时,弹琴人忽地开口了:“喂,晚上你到哪里去?”
吴畅原不想理她,但见她十分可怜,便不忍心冷落她,淡淡地说:“哪里也不去,我要在这里等船。”
弹琴人说:“晚上不会有船来的。还是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是正经。”
吴畅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晚上不会有船来?”
弹琴人“哼”了一声:“我在这里已等了两夜了,两夜还买不了一个聪明?”
吴畅吃惊地问:“你也要去忧患岛?”
“难道不行吗?”声音仍是冷冷的,但让人听了却有些舒服,真不可思议。
吴畅为了避免受窘,忙说:“行不行,这要由忧患岛的人说了算。”
弹琴人的声音更冷了,而且掺杂了不友好的成分:“若是他们说了算,阁下也去不成的,他们还不会欢迎敌手光临的。”
吴畅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姑娘咄咄逼人,在下实在不敢打扰了,一切请自便吧。”
他转身就走。弹琴人冷笑一声:“胆小鬼!”
吴畅顿时止住了脚步,回身问:“怎样才算有胆气?”
弹琴人说:“至少要有好的耐性。”
吴畅笑道:“请姑娘明讲,何为耐性?”
弹琴人道:“这若还要我来讲,那一切都太迟了,想救人又沉不住气,那怎能成事?”
吴畅乐了:“你也去救人吗?”
“我去杀人。”她的声音陡然阴森森的。
吴畅愣了一会儿,说:“去杀‘十方阎罗’?”
弹琴人微笑道:“岛上并非只有他们。”
吴畅点点头,说:“姑娘要杀的人一定非等闲之辈了?”
弹琴人冷然道:“你又错了。我要杀的恰恰是一位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
“那他是怎么到了忧患岛上去的?”吴畅疑问。
弹琴人说:“也许是受‘十方阎罗’之邀去的吧。”
“他真的已上了忧患岛?”吴畅追问。
弹琴人说:“可能吧,我也是推测的。”
吴畅叹了一声:“我有一计,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弹琴人说:“讲吧。”
吴畅道:“那人既然可能去了忧患岛,你就用不着去冒险了,他总要回来的。你守在这里即可,假如他没去欲去,你正好能堵往他……”
弹琴人冷嘲道:“这么好的主意你也能想得出来,真难为你了。”
吴畅脸一红,说:“我这是为了你好。”
弹琴人反问说:“你干么要为我好?”
吴畅无话可说了,心里的真实是不能随便乱露的。两人沉默了片刻。弹琴人说:“你真想在海边呆上一夜?”
吴畅淡淡地说:“我没理由骗你,海边的夜一定很美。”
弹琴人“哼”了一声,走到一旁坐下。潮水扑了上来,雪白的水花赶到她的脚边又退了回去。她两眼呆望着(别人看不见她的眼睛)大海,静坐不动。
吴畅也不动,身后一片幽暗的静。
夜终于浓了起来,两人消融在夜色之中。
吴畅有好几次想和弹琴人说话,因怕对方冷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心清平静下来,犹如面前的海水深不见底,杂念便无影无踪了,他轻轻闭上眼睛,和海风一起去追踪大海的静去了。他对一切浑然不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