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三大书生 [2]
“哇”的一声怪叫,“毒书生”招势大变,本来他是向“三心书生”发出一掌,递至中途,突然收回,反向背后抓去。
此刻,“千手书生”正在他的左后侧,见状微微一凛,不知这是什么招数,心道:“敢情‘毒书生’还有绝技未露呢i”立即向一边让过。
梅雪楼对成筠相视一笑,立即又吸起数十只大蚂蚁,射人“毒书生”袖管之中。
“哇……哇………哇……”“毒书生”突然跳了起来,两腿似踢非踢,两掌似拳非拳,似出招又似发抖,直惊得“三心书生”和“千手书生”大大地一怔,心道:“这是哪一门子绝技?”
“哇呀!”一声鬼嗥似的厉呼,“毒书生”龇牙咧嘴,连眼珠子都翻白了。
成筠再也忍耐不住,“咭咭”笑得前仰后合,倒在梅雪楼的怀中。
梅雪楼并非铁打金刚,美人人抱自是无法再运神功,那排斥四周蚂蚁的罡气,立即消失,不久被蚂蚁咬了两口。
这时他才知道这些蚂蚁咬起人来,当真不是滋味呢!尤其是在衣袖和衣领之中。
“三心书生”微一惊愕,“毒书生”立即乘隙劈出三掌,抓出个一爪,而“千手书生”也嘿然一声,劈出五掌。
两人这一同时猛攻,“三心书生”登时又被逼退两步。
成筠半躺在梅雪楼怀中,仰着粉脸道:“‘千手书生’你为什么不如法炮制?”
梅雪楼道:“小兄与他早已订交,且颇为投缘,虽然他与‘毒书生’两人联手攻击一人,但不到紧要关头,兄实在不想出手。且更不能以此种手法捉弄于他。”
梅雪楼低下头来,只见成筠肤如凝脂,云鬓雾曼,柔若无骨,吐气如莘,那檀口樱唇,距他的嘴部不及牛尺。
成筠悠悠地叫了声“雪哥哥”,缓缓闭上了眼睛。那长
长的睫毛,似乎带有挑逗的意味,软玉温香,真个销魂。
成筠此刻红晕上颊,如痴如醉,好像在等待什么,又好像在试探什么。
梅雪楼心中狂跳,两片热唇立即与那樱唇胶在一起。
树下,“毒书生”在边打边叫,树上两人心中也在“咚咚”
地跳。
良久,才完成第一次热吻,成筠粉脸上更加红润了。她
悠悠地问道:“雪哥哥,这‘千手书生’的操守如何?”
“依小兄弟看来,颇为正派。”
“雪哥哥的朋友,小妹当然不敢置疑,但他竟然与‘毒书生’联手……”
“这里面有极大的误会,且他俩尚有一段情仇。”
“什么误会?”
“你适才没有听到吗?昔年‘毒书生’开洛一带采花伤命之事,竟诬栽在师兄‘三心书生’头上,‘千手书生’为人正派,焉能放过他?”
“情仇呢?”
“昔年‘三心书生’和‘千手书生’同恋‘广寒仙子’陆宜德,结果‘三心书生’赢得美人垂青,热恋了一阵子,‘千手书生’自是黯然神伤,有所谓情仇大于亲仇生,两人见面之下,当然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结果‘三心书生’,终于胜利了?”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没有胜利。”
“此话怎讲?”
“他当时是得到了,但‘毒书生’那时也觊觎‘广寒仙子’陆宜德,失意之下,竟将自己采花伤命之事,记在‘三心书生’账上,又在陆宜德面前说了些坏话,‘广寒仙子’一怒之下,从此避而不见,一晃十年,岂不算是也没有胜利?”
蓦地——
“千手书生”大喝一声,全力劈出一掌,“毒书生”见机不可失,也自“三心书生”背后掌爪齐施,并扫出十二三腿之多,此刻,三人已拼了两百余招,“三心书生”已是岌岌可危了。
但他乃是性情孤傲之人,明知再也难以支持百招,但仍是全力以赴,左冲右突,作背水一战。
梅雪楼微微一凛,立即又吸起两只大蚂蚁,射人“毒书生”的左耳之中。
“哎呀呀!”“毒书生”又突然收招,疾抓左耳,且扯着嗓子直喊。
梅雪楼一扬手,又是两只蚂蚁,射入“毒书生”的鼻孔之中。
“啾!哇呀呀!哇哇!”“毒书生”身形暴跳,两手乱抓乱舞,且连打三四个喷嚏。
“三心书生”压力减少,应付“千手书生”一人,自是游刃有余。两人同时回头看那“毒书生”,心道:“敢情这家伙有点毛病。”
此刻,成筠的娇躯像一堆酥软的香泥似的,笑得透不过气来,尚幸这时已起微风,摇动柳枝,发出“簌簌”之声,且下面三人都自分神之际,未听到上面的笑声。
成筠道:“雪哥哥,你为何不将‘毒书生’捉住,送回梅伯伯处?”
梅雪楼微微一叹,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此人虽然步入歧途,无恶不作,且小兄出道时,已奉命于必要时可代师清理门户,但他总算是小兄的师兄啊!怎能下得毒手?”
这时,“毒书生”仍在以指甲挖耳,挖了半天,才把蚂蚁全部清理出来。
但这时“于手书生”已被“三心书生”逼得连连后退,败象已呈。
“毒书生”此刻已知有些蹊跷,因为空中并无带翅蚂蚁飞舞,况且,“三心书生”和“千手书生”他们两人,怎又毫无所觉。
他正待向四周打量,突见“千手书生”险象环生,即将支持不住,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加入战团。
他可不是成心帮助“千手书生”董平,而是他此刻与“千手书生”董平两人有着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万一“千手书生”落败,“三心书生”回头来对付他自己一个人,那可就惨了。
蓦地——
数十丈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电掠而来,眨眼工夫即来到三人一丈之地。
“毒书生”乃是漏网之鱼,惟恐梅雪楼追来,连忙回头一看。
嘿!原来是一个死羊眼、蒜瓣牙、面板腰、蒲扇脚的高大丑妇,不由冷哂一声,“叭”地吐了口唾沫,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母夜叉。”
来人乃是辣手无盐柳遇春,上次赴“大观园”之约及燕子矶赏花大会,均被成筠挡了驾,本就一肚子不高兴,但她不敢反抗,此番老化子“天台醉丐”提议到秦淮河赏月,她自是要跟着一道去了,哪知“天台醉丐”说与她一道赏月,简直是糟蹋月亮,大煞风景,于是又被挡了驾,她这一肚子火可就要气炸肚皮了,但她究竟是尊敬成筠的,结果,憋着一肚闷气,倒头便睡,但她为人忠心耿耿,哪里能睡得着,直过了三更多天,仍末见三人回来,她可就急了,因为三人走时,说最晚三更即可返店,于是,她立即到秦淮河边绕了数匝,毫无所见,回头想回店去看看,也许走了岔道也说不定,哪知,竟遇上了“三大书生”正在火并。不要说“毒书生”还当面侮辱于她,即使不骂她,这一肚子的闷气,也非出手发泄一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