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邙鬼域地下宫 [2]
剥啄声方起,锦幔之后,修地传出一声轻微悦耳、恍似银铃般的惊呼:“谁?”
呼声入耳,青袍人身形又自微微一震,随即发话,竟然带着微笑,但却有点颤抖:“此地主人,也是你的昔年旧识。”
锦幔后的女子似是对这旧识两字颇感诧异,寂然片刻,方始说道:“既是昔年旧识,那么请进来。”
青袍人跨门而入,伸手掀开锦幔。
幔后房中,陈设极为华丽,红毡铺地,宫灯高悬,白玉几头香冷金猊,八宝榻上红被重叠,隐隐还散布着一丝淡淡的兰麝异香,有胜王妃寝宫。
此际,那八宝软榻旁,正坐着一位气质高雅、风华绝代、清丽若仙的白衣少妇,白衣少妇一看掀幔而入的青袍人,神色遽变,霍然站起.讶然欲绝地退了一步惊呼:“是你?”
青袍人微笑点头:“不错,是我。难得小妹还认得我,算得上昔年旧识么?”
白衣少妇就在刹那间已自恢复镇定,微颔臻首,道:“不错,你算得上是我昔年旧识。”
青袍人阴鸷目光一闪笑道:“多谢小妹还记得昔年往事。”
白衣少妇黛眉微扬,淡淡说道;“往事如过眼烟云,提起来徒乱人意,我早忘了。
青袍人深注白衣少妇一眼,扬眉笑道:“是么?”
白衣少妇神色泰然,道:“信不信由你!”
青袍人微微一笑,道:“既是旧识,久别重逢,小妹,你怎地还是当年那种令人无可奈何的脾气?夏梦卿可好?”
白衣少妇娇餍看上一丝黯然神色,一闪即逝,淡淡笑道:“你想错了,我并没有嫁给他,只是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
青袍人神情微愕,“噢!”了一声,道:“这倒是出人意外,小妹对他一见倾心,深陷情海,不克自拔,甚至于为他舍弃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到头来却井未与他一修双好,共偕白首,这是为何?”.白衣少妇唇边徽起一阵抽搐,似乎强忍心中如绞痛苦,淡淡说道:“我说过了,昔年旧事我早忘了,而且我也不愿再提,那原因,恕我难以奉告。”
青袍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边浮起一丝令人难以意会的微笑,道;“小妹,我看得出你很痛苦,是因为未能与夏梦卿缔结鸳盟,还是如今所适非人?”
白衣少妇黛眉微挑,冷冷说道:“你休要自做聪明,未能与夏梦卿结为连理,我深感庆幸,因为我已嫁得一位好丈夫。他英豪盖世,权倾当朝,较夏梦卿……只有过之……”
青袍人淡淡笑道:“看来我真是自做聪明了。小妹,这么说来我根放心,我能知道他是谁么?”
白衣少妇娇颜上浮现无限骄傲神色,挑眉说道:“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也可以告诉你,神力威侯傅小天,你应读知道。”
青袍人显然大感意外,神情一震,连连点头:“盖世英豪,铁铮奇男。我久仰了,而且心仪得很,只恨福薄缘浅,未能一睹这位朝廷柱石的风采神仪,小妹皓命一品,光耀门楣,我这个表兄也深以能沾得一份光采而感到无上荣耀。”
这位白衣少妇,正是那夏梦卿、傅小天两人正自五内欲焚、踏破铁鞋,寻遭人海,却不得芳踪的薛梅霞,她自然听得出对方这番话里暗含讥讽。淡淡一笑,道:“薛梅霞不是人间贱女子,若单凭他那神力威侯四字,对那诰命一品的头衔,我尚能不屑一顾。傅小天也不是俗人庸官,论文不稍逊那满腹珠玑的夏梦卿;论武也足可和玉箫神剑闪电手并称一时瑜亮,而且,如你所知,他是盖世英豪、铁铮奇男。”
一番话,听得青袍人脸色刹那数变,薛梅霞话声方落,他便双目阴鸷之光连闪,冷冷笑道:“自然,自然.这个我当能深深地体会到,无论是夏梦卿抑或是傅小天,都比我这个既是表兄,又曾是指腹为婚却遭舍弃的未婚夫婿,强过百倍。”
薛梅霞娇靥上倏凝寒霜,双眉一挑,终又默然未语。
片刻后,方始神情稍缓地淡淡说道:“诚如你所说,昔年旧识难得重逢,再说这次也算是你拯我于难,我不愿闹得彼此不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青袍人似在犹豫,最后扬眉一笑,道:“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小妹既然要知道,我自当告诉你,这里是恭王陵墓,建于东汉建武十一年,深藏北邙山地底,直入幽冥,隔绝人世!”他这几句话显然是有意和薛梅霞适才哪番话儿针锋相对,而神色间之得意,却较薛梅霞犹有过之。
薛梅霞听得娇躯微震,旋即淡淡笑道;”你该知道我的胆子不比你小,何必以此神鬼之事欺我?”
青袍人微笑说道:“小妹如果愿意,不妨止出这寝宫看看。”
薛梅霞兰心惠质,冰雪聪明,闻言立即厂然青袍入之言不虚,神情又是一震;看了青袍人一眼,冷冷说道:“看来你这几年十分得意,也很有成就。士别三日,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青袍人自然也听得出她这话儿中暗含讥讽,但他毫不在意,微笑说道:“小妹夸奖,我不过稍微不同弓:昔年而已,谈不上得意,更不敢白诩有所成就;要有,哪也得感谢小抹的激励和姑父母,以及两位表兄血仇的驱使。”
薛梅霞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我父母及两位哥哥的血仇?”
青袍人道:“朝夕萦绕于心,不敢或忘。”
薛梅霞道:“你查出了那行凶之人是谁么?’’青袍人愧然摇头:“小妹,你难道不知道我埋首深山,数年未出江湖,如今才是开始……”
薛梅霞冷笑接道:“你何不说想重振你雷家声威,图争霸业?”
青袍人呆了一呆,突然纵声大笑,狂态毕露地道:“小妹何异我之鲍叔?慧眼当前不敢隐瞒,重振家声,那倒未必;图争霸业,却正有此意。”
薛梅霞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冷冷说道:“依我看来,夏梦卿、傅小天只要有一人在就绝难容你,何况两人都好好地活着。”
青袍人双目凶光一闪傲然笑道:“傅小天未曾领教过,夏梦卿又待如何?雷惊龙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鹿死谁手如今很难预卜。”
薛梅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你有点大言不惭,近乎痴人说梦。”
“是么?小妹!”青袍人挑眉笑道;“狠如冷面狼心活阎罗赵君平者,我尚能杀之于神鬼不知之间;昔年威震宇内,武林闻风丧胆的南荒七毒如今也都俯首听命,供我驱策,小妹,你自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