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
隐隐间,只听白惜香说道;
“我要走了,余下的事,自会向那位罗刹姑娘给你善后,要劳她的玉手,来服侍你了,你如想享些艳福,那就装你病势愈重愈好,她会深情款款对待你。”
林寒青朦胧的意识中,隐隐感觉到那声音顿了一顿,又道:
“今日一别,或成永远,你如怀念我,两月内,请到太湖埋花居中找我,记着,太湖埋花居。唉,如是你不愿见我,那就算啦!”
话到此处,消失不闻,林寒青虽然很想挣扎而起,但他却无法抗拒那朦胧的睡意,意念一闪而息,沉沉睡熟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景物早变,发觉自己正睡在一张柔软的榻上。
室内布置的十分雅洁,虽然是竹篱茅舍,但却打扫的窗明几净,锦被绣帐上,散发出一股幽淡的清香。
林寒青流目四顾了一阵,突然想起白惜香临去之言,不出伸手问枕下摸去,只觉入手处一片柔软,那里有什么药物,不禁暗暗叹道:我由那荒凉的草地中,移来此地。只怕早已把那白惜香留下来的药物,弃置荒野了,此室幽香淡淡,锦帐绣被,不似男子卧室。
正忖思间,突然一阵娇笑之声,已传了过来:
“林兄好些了么?”娇柔清音,动人至极。
随着那娇脆清音,缓步走进来一个身材娇好,面貌奇丑的少女,正是那阴阳罗刹。
只见她手中托着一个玉盘,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露出一排细白整齐的牙齿。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坐起了身子,道:
“有劳姐姐相救。”
阴阳罗刹笑道:
“快些给我躺下,你病势尚未复元,挣动不得。”
林寒青道:
“我现在觉着很好,全个似有病模样。”
阴阳罗刹叹息一声道:“我因事耽误,直延对深夜二更才赶往约会之处,见兄弟一个人卧在那荒凉的地上,姐姐只好擅作主意,把你扶上马背,弛返姐姐暂居之处。
林寒有急急说道:
“这可是姊姊的闺房么?”
阴阳罗刹道:
“不错,除了你兄弟之外,姊姊这闺房之中,还未曾有过男客。”
林寒青急急说道:
“叫小弟如何能躺在姊姊的香阐之中……”
一面说话,一面挣扎下床。
阴阳罗刹伸手按着林寒青的前胸,笑道:
“你身染重病,不易行动,只好暂时从权了。”
林寒青觉着她按下的力道很重,只好乖乖的躺了下去,说道: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心中却暗暗道:白惜香说她早已赶到那约会之处,她却说深夜二更,才赶到约会地点,两相权衡,倒是那白惜香的话,可以相信。
只见那阴阳罗刹,缓缓把手中玉盘,放在榻上,玉盘中放着一只玉杯,杯中满满一杯碧色汁液,也不知是酒是茶,阴阳罗刹伸出纤白的玉手,端起了玉杯,笑道:
“兄弟喝下这杯万应解毒汤,有病医病,无病也可强身。”左手一圈,扶起了林寒青,右手端着玉杯,直向他口中送去。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杯中究系何物?甚难预料,但眼下形势,又不能不喝,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只觉一股寒凉之气,它深入丹田之中,阴阳罗刹微微一笑,道:
“你好好休息一天,让药力行开,明天咱们就可以上路了。”
林寒青心中愁苦,口里笑道:
“多谢姊姊关怀。”
阴阳罗刹笑道:
“你是我唯一的亲近之人,怎么还是这般客气呢?”
林寒青心中突然一动,问道:
“你可知道我生的什么病么?”
阴阳罗刹道;
“不知道,但我发觉你身上很烫,这病势发作了,定然是全身发热。”
林寒青心中暗道:猜的倒是不错。长叹一声,道:
“你让我服用的药物,可是专解热毒的么?”
阴阳罗刹道:
“何至热毒,而是可解百毒,不论你病势如何沉重,我相信都可一剂除根。”
林寒青道:
“有这等事。”
阴阳罗刹笑道:
“姊姊还会骗你么:唉!我虽然生的很丑,可是一生中,从没有服侍过男人,厨下作羹汤,捧药问郎疾,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侍候过的男人。”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
“可是因为我也生的很丑么?”
阴阳罗刹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这一定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
“如若不是我的面貌很丑,或是你是的很美丽,咱们就永不可能再一起了。”
阴阳罗刹微微一笑,道:
“你不用想太多了,好好的休息吧,也许有一天咱们能寻得一种奇药,使你我都能改头换面,变一个人,你变得很英俊,我变的很美艳。”
林寒青道:
“真有这么一天,只怕咱们……”突然住口不言。
阴阳罗刹道:
“只怕什么?”
林寒青一直留心着她脸上的神情和肌肉变化,希望能够判定她是否戴着人皮面具。
可是阴阳罗刹那半脸红,半脸白的颜色,掩去了她神色变化,很难看得出来,她是否载有人皮面具。
林寒青长叹一声,道:
“如果有一天,寻得易容药物,咱们都变了一样子,那时,和世人有何不同?面对着世间无数的俊男美女,谁又能保证此心不变,”
阴阳罗刹淡淡一笑,道:
“你是怕我变了心呢?还是怕你自己?”
林寒青道:
“我。”
阴阳罗刹似是陡然间被人在前胸处打了一拳,全身一额,手中玉杯,突战跌落在地上。打得片片粉碎,双目中神光闪动,凝注在林寒青的脸上,道:
“你很自信,为什么你不说我变心?”
林寒青道:
“如是你变了心,由在下承受那相思之若,也还罢了,如是在下变心,岂不有负了姊姊一番关顾情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