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8]
开始跟齐王元吉走近,的确只是一个姿态,要使建成回头过来多向他示好,在内心中,刘文静也知道李元吉不是人君之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建成登门时,他还窃窃自喜,以为建成终於低头了,那知建成却是上门来训他的。
一切都居於劣势,刘文静不得不低头,他终於知道了建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李家的年轻这一代,的确都是些老脚色。
只是刘文静怀疑这一切是否建成自己的作为。
在刘文静的了解中,建成不是这么一个精明的人,这一切必然都是魏徵的授意。
这个年轻人太厉害了,长日以往,自己一定会被他踩到脚底下去,这块绊脚石必须除掉。
要除掉魏徵,必须要先去接近他,找出他的弱点,然后再下杀手,一举而毙之。刘文静打定了主意,才决定暂时表示十分合作,等对方疏於戒备时,才狠狠的给他一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手头的那些资料记录,又找了两样古玩,放在一个锦盒中,天才黑就已摸到了东宫府。
他不敢说是来见太子殿下,只请见魏舍人,以示谦逊。
魏徵倒是没搭架子,立刻就出来了,而且十分客气地道:“刘大人,殿下说过你要来,在下早就在鹄候大驾了。”
将他请到大厅中,由侍女送上茶来,魏徵道:“刘大人请稍坐,在下去禀知殿下去。”
刘文静道:“不忙,不忙,太子殿下要下官带来的名单已在这里,下官已遵谕带来,请舍人审核一下。”
魏徵道:“不忙,在下不便擅自过目,还是等殿下来到后,交给殿下吧!”
刘文静笑道:“舍人太客气了,谁都知道给殿下过目只是一句话而已,真正作主的还是舍人,倒不如先由舍人过目一下,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下官解说起来也方便。”
魏徵道:“既是如此,我们就上书房去吧!”
他把刘文静带到了书房,由於这里是禁地,本来只有建成与魏徵两个人才得前往,,现在魏徵将刘文静带了进去,既表示他的权威,也表示了对刘文静的礼遇-
刘文静却并不感激,反而心中暗骂:好小子,你神气好了,迟早要你尝尝老夫的厉害!
到了书房中,打开盒子,看见了两件古玩,魏徵道:“这是送给殿下的?”
刘文静笑道:“殿下不玩这一套的,倒是听说舍人是此中雅士,下官才特地带来,给舍人有空时玩赏一下。”
那是两件先秦时的玉雕玩饰,刀法古拙,造型典雅,玉质奇佳,魏徵见了几乎爱不释手,把玩再三道:“啊!这僻邪与虾龙都是先秦与后周时的兽类,现在已不可得见,可知这两件东西年代久远!这玉石细致,应是越国青田所产,难得难得!”
他的确不愧是行家,一出口就将玉质、出处、年代说得清清楚楚,丝毫不爽,使得刘文静颇为佩服,笑笑道:“舍人果然是大雅人,眼光正确,佩服佩服!只要舍人喜欢,下官家中倒是还有几件古物,那天请舍人去品监一下!”
魏微笑道:“要去的,要去的,最迟明日,一定到访。说不一定等一下就会去,因为听殿下说,刘大人的府上百艺俱陈,无美不备,是最好玩的去处!”
正说着,建成进来了,道:“这点我赞成,我这儿实在没什么好玩的,魏舍人,你还是快点把正事交代一下,咱们到老刘家中去玩一下好了。”
刘文静起身见礼,魏徵也笑道:“微臣是因为刘大人无人作陪,殿下来了就好了,可以陪刘大人聊聊,微臣就可以对照一下彼此的资料了。”
说着用钥匙打开了一排木柜中的一口小抽斗,拉出抽斗,在抽斗孔中用手拨了一下,将木柜推开一边,又露出一个开在墙上的暗格,放了许多簿册,魏徵捧了一堆下来,又将木柜推回去。
刘文静道:“殿下屋中居然还藏有如此秘密机关。”
建成笑道:“这都是小魏弄的,我那会这一套。”
刘文静道:“想不到魏舍人还有这份巧思!”
建成道:“他的小聪明是有的,但是年纪还轻,在大地方不如你稳健,还要多向你请教的!”
刘文静很高兴,因为建成没把他当作外人,可知自己仍是很受他们的重视。
魏徵翻开了册子,用刘文静的册在对照着。
刘文静心中很着急,很想过去看看,但又碍於建成在侧,未便造次,但建成却笑着道:“老刘,昨天有人从波斯带来了两瓶葡萄酒,据说窖藏已有百年之久,你倒不妨尝尝看。”
他叫人送了一个玉盘进来,盘中是三只玛瑙杯,另有一只金光灿然的瓶子,瓶盖是个雕着裸女的金球,有一个小口,可以倒出酒来,一看就知道是外来的珍物。
建成亲自倒了三个半盅,给了刘文静一盅,魏徵则自己来拿了一盅,大家举杯说了一声请,举头一饮而尽。建成问道:“老刘,味道如何?”
酒味实在好,刘文静家中纵有千-窖藏美酒,但没有尝过这一种,因此他啧了啧嘴唇,道:“好!好!实在好,老臣对品酒不敢说内行,但也积有多年的经验,居然没有尝过此等美味!”
建成笑道:“那你就多尝一下,再来一盅!”
提起酒瓶,又给他倒了一盅,刘文静若是细心一点,该会发现建成在斟酒时把那球形的瓶盖转了两下。
这是一口藏有机关的瓶子,魏徵喜欢收藏各种奇技异巧的玩物,这口瓶子便是其中之一。一瓶内分两格,可以分贮两种不同的酒液,把瓶盖转两下,就转到另一格了。
格中所贮的酒仍然没变,只是已经溶入了那种鹤顶红的剧毒,色泛微红化在红色的葡萄酒中,则完全没有异状了,无臭无味,刘文静一向是很小心的,这次却上了大当,他本来还十分谨慎,第一盅酒,他是等建成与魏徵先喝了之后才敢饮用。第二盅酒从同一口瓶中倒出,他已没有可疑了,一口下了肚,酒味未变,只是下肚有一股火烫之感,他还以为是酒劲太烈,忍不住吁了一口气道:“这酒好凶-,像是一把火似的。”
魏微笑道:“不是像一把火,而是一把真的火,能烧断你的肚肠!”
刘文静这才感到腹痛如绞,心知不对劲,忙叫道:“你们在酒中下了毒?为什么?”
魏徵道:“酒是我收藏的珍品,毒可是你自己的,至於为什么要毒死你,现在给你一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