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镇宁道上 怪事丛生 [2]
隐身树上那人突然飘身下地,立在断臂老者之前。
李仲华瞧那飘下来人,长得头大身小,秃顶无须。
只见那人目光慑人地望了断臂老者之旁同伴一眼,沉声说道:“多年不见,崔灵官依然傲气硬骨,真叫老夫佩服,眼下之事你已尽知,何用老夫琐碎?想戴云山主遭清廷之忌,遭大内十九名铁卫士突袭毙命,幸亏老夫设下金蝉脱壳之计,才让你那小山主安然逃出,真个老夫要斩尽杀绝,一个小山主的命早就去了鬼门关,哪有现在。”
断臂老者身侧之老叟突然说道:“挟恩索惠,用心可诛。”
“恶子房”聂丰陡然哈哈狂笑,声彻夜空,其声调之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断臂老者怒道:“聂丰,你笑甚么?”
“恶子房”聂丰笑声一顿,道:“眼下对你们有所图谋的人,岂止老夫一个?老夫只求小山主暂借当年‘七星手’浦六逸所赠汉白玉手镯一用,奇祸立退。”
突听远处传来一阵冰冷的笑声道:“聂丰,你如意算盘别打得这么准,倘非是你途中屡次阻拦,姓江的小贼岂能活到现在?胜境关口就是你们酆都城,一个也别想漏网,姓聂的,你也算上。”
“恶子房”聂丰“嘿嘿”冷笑不止,直待话声一落,才仰面放声大喝道:“老怪物不必卖狂,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聂某必眼见你身罹断筋之刑,惨-七日方死不可。”
久久竟未见回声,“恶子房”聂丰又面向断臂老者,淡淡一笑说道:“今晚这店房周侧,来敌不少,老夫只凭计取,不以力敌,行再相见。”微微挫身,人已“潜龙升天”冲霄而起,只见他两臂一曲,身化激矢凌空平掠而去,势如闪电,转瞬身形俱杳。
李仲华暗中瞥见聂丰这份超绝的轻功,不由微微心惊,忖道:“他们万里追踪姓江的,就是为了一支汉白玉镯,不知这支玉镯有甚么珍异之处,值得他们如此舍死亡命……汉白玉镯虽是古代珍品,但乃世俗之宝,如自己是断臂老者,定劝姓江的这等身外之物,不如弃去,免得每日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断臂老者目睹“恶子房”聂丰身形消失後,徐徐说道:“孙兄,崔某去去就来,请当心一二”说著,向院外走去,只见他走出壁角时,突然一个旋身,右掌“呼”地一声,迅如电火打出。
掌势刚劲,强风一出,壁角突穿出一人“哈哈”大笑声中,迅如鬼魅翻出墙外隐去。
这时,另一老者微微笑道:“崔贤弟,你何必如此陡然意气用事,杀不胜杀,你纵负盖世功力,又有何用!”
“独臂灵宫”回面向姓孙的老者逼视著,从他目中可以瞧出愤怒与疑惑交织混杂的神光,缓缓说道:“我崔杰鑫早就瞧出你孙纶庭是甚么人物了,途中暗藏机心,见危袖手,如我姓崔的猜得不错,你也是为觊觎汉白玉镯而来,天下竟有你这丧心病狂的人。”
姓孙老者被“独臂灵官”数说一阵,毫不动气,只淡然一笑道:“崔贤弟你今日性情大为反常,愚兄岂可与你一般见识?反正谁也别想活著回去。”说时,霍然转身,欲待走入室内。
“独臂灵官”崔杰鑫身形一动,疾若鬼魅似阻在孙纶庭身前,冷冷说道:“孙兄欲待何往?”
孙纶庭悄然止步,默下作答。
李仲华暗中瞥见两人举动,一时之间忖测不出他们是友是敌。
只见崔杰鑫默然片刻,才淡淡笑道:“大敌末除,你我同室操戈,传诸江湖,贻人笑柄,既然你我志趣不合,徒遭猜疑,反不如离开为是。”
孙纶庭冷笑道:“你那劈空掌力,虽号称‘百步追魂’孙某却未必惧你;孙某若不是念在老山主生前相待甚厚,岂可如此一再相忍。”
崔杰鑫冷冷说道:“满嘴仁义道德。”
孙纶庭右掌倏起“呼”的一招“岫云出壑”望崔杰鑫当胸-劈去。
崔杰鑫早就凝聚内力贯蓄右掌,见他掌出,横跨一步,迎著撞去。
两人距离又近,掌力一接,闷雷声中只见崔杰鑫身形震得晃了两晃,孙纶庭竟被震出三步。
昏暗月色之下,只见两人神态鸷猛,凝势相拚-
听夜风传来一声轻微的冷笑,两人不禁一怔,身形霍地分开,只见一条庞大的身形,夹著雷霆万劲之势,电泻扑下,那强猛排空的劲风迫逼得崔杰鑫、孙纶庭两人身形下由自芒的连连倒退。
那人身一沾地,双掌迅如电光石火般向室门打去“砰”的一声大响,两门立时震开,屋宇震撼尘飞如雨;那人掌势一出,人也激矢般穿了进去,只见室内火光一闪,蓦地一熄,人又穿了出来。
崔杰鑫、孙纶庭迅疾出掌,向那人推出,那人双臂一抖,身形望上翻去,借著两人的巨空排浪掌力,迅如流矢而去,口中发出一声锐啸,疾划云空,随风远播,摇曳天际,愈远愈杳。
“嘛”音一起,忽然在这院落之外四周窜起十数条黑影,升沾屋面,疾闪离去。
崔杰鑫望著那人逝去的方向冷笑不止,孙纶庭则仰目深思。
李仲华被那人雄厉的掌势震撼屋宇几乎翻落檐下,两手紧抓木椽,才予稳住身形不至生出响声,他知崔、孙两人都是武林高手,耳目灵敏异於常人,误把自己当做对头人物,卷入漩涡却有点不上算。
这时-见对面屋脊现出两条人影,疾如闪电般向院中落下。
只见来人正是儒服老者,及“神行秀士”金森。
儒服老者一著地就说道:“今晚之险大约可安然度过,看来我们这狡兔三穴之计被他们识破,却未料到老朽将小山主藏於第四穴中。”
“神行秀士”金森接口道:“罗兄,他们为何将你们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莫非你们之中有人泄露不成?”
崔杰鑫目望著孙纶庭冷笑。
儒服老者佯装未见,别面对“神行秀上”金森道:“罗某三十六计已用尽,由此入得胜境关才是滇境,只需十八个时辰的路程,可是前路难行有如登天,罗某计穷力绌,金兄可有良策么?”
金森沉吟须臾道:“小弟别无良策,只是见机行事‘恶子房’聂丰阴谋多端,杀人往往在无形中,罗兄行踪万里,安然无恙,堪与诸葛媲美,今要问策於小弟,岂不是贻笑大方。”
儒服老者朗声大笑道:“罗某不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罢了,聂丰别有畏忌,害死我等,对他没有好处,他处心积虑就是图谋那支汉白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