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灯影摇红,厅里的摆设与四周环境极不调和。
田宏武有如置身五里雾中,他完全迷惑了。
衣袂飘风声中,六条人影翩翩落降阶前,两个半百老妇,四个是浓妆艳抹的妖冶的中年女人。
五名青衣少女,齐躬下身去,六妇女鱼贯进入厅中,在侧方的椅上落座。
紧接着,又来了四名衣着俏丽的少女,悄然进了厅堂就座。
厅中现在一共十名妇女,彼此低声寒暄交谈。
过不多久,又先后来了七个女子,两妇人五少女。
这可是前所末闻的怪事,这么多的妇女,集中在人人望而却步的鬼宅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田宏武在冒冷汗,他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狐鬼故事,难道这些女的都是异类?是传说中的狐鬼?
看上去,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所异于常人的,是那份冶荡的神色。
突地,守何在厅门外的五青衣少女之一,高叫一声:“夫人驾到!”
厅内的妇女,全部离座肃立。
田宏武的心跟着“怦怦!”乱跳起来。
夫人,何许人物?是老狐狸么?
田宏武出奇地想到小时候听说狐嫁女的故事,狐狸精会变成美女迷人,但有一样,尾巴不能变,所以狐女的裙子下,会拖着条扫帚似的尾巴,于是,他偷偷地仔细观察,每到一个在视线之内的女子,可是什么也没发现。
厅前的院子很大,旧有的山石花树,由于年久没修剪整顿,而纠缠在一起,再加野草蓬蒿,所以田宏武随便在什么地方藏身都不易被发觉,现在他的位置正在斜对厅门的一座已半圯的假山石后。
一乘小轿,倏焉而现,像是空中降落的。
抬轿的两个粗眉大眼的中年妇人,轿子刚放落,立即有一名美艳少女走到轿前,侧身掀起轿帘。
一个衣着十分考究的老妇人,钻出了轿门。
田宏武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来。
老妇一副贵妇人的气派,雍容地举步进厅。
里外的人。全俯首躬身,齐称:“恭迎夫人玉驾!”
老妇径直走到居中桌后的交椅上坐下,抬了抬手道:“各位请坐!”“请坐!”众口同声而应。
那随轿而来的美艳少女,侍立在老妇身后。
老妇面目慈和,但无形中却有一种慑人的威严,她环视在座的人一周之后,悠悠开了口:“本门自太夫人创业以来,仗各位鼎力,得以在关内一带立稳了根基,本座深为本门庆幸。同时也感谢各位的辛劳辅助……”顿了一顿,又道:“本门立法至严,但目的是对门中弟子予以一种约束,如果没人干犯,法自为法,虽严峻亦无伤。”
全厅鸦雀无声,只老妇一个人的话声。
田宏武惊震莫名,这些女的,并非什么鬼狐,而是一个江胡神秘帮派,不用说,这华贵的老妇,是这门派的主人,到底是什么门派呢?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中有全由女人组成的门派。
老妇接下去又道:“很不幸,本门中第一次发生了触犯门规的事件,为了维护门规的尊严,本座不得不忍痛,按律执行,开封分坛坛主司马英出堂。”说到最后一句,脸色已沉了下来,语音也变得很峻厉。
田宏武又是一震,原来对方是藉这鬼宅开法堂,窥人执法,是江湖大忌,他想离开不看,但又憋不住好奇之心。
右面座之中,一个冶艳的中年妇人离座而站起,想来她便是开封分坛的坛主司马英本人了。
只见她面色苍白,一步一步挨到中央的红地毯上,双膝一曲之下,面对老妇跪了下来。
老妇起身站在侧方。
那名随侍的少女,取出一个尺长的玉屏,供在桌子中央,玉屏中央,镂刻了一朵大红花,灯光下,那朵花红的刺眼。
老妇凝重地道:“朱执法何在?”
“弟子在!”一个两鬓微霜的老妪,应声而出。
老妇又道:“请宣示法条!”
姓朱的老妪先理了理衣衫,恭谨地朝红花玉屏行了大礼,然后转身侧向外方而立。
在座的全离座原位肃立。
气氛带着浓厚的恐怖。
姓朱的执法朗声道:“司马英私心自用,侵吞公财,按门规第五条赐死,赏全尸!”
田宏武的双目发了赤,呼吸都几乎窒住了,他想到自己当初被三师兄所陷,蒙上了弑上的罪名,差一点也是这情形。
侵吞公财,并非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竟然是处死,这种的门规不是严,而是苛酷了。
分坛主司马英直挺挺地跪着,身躯微见颤抖。
老妇开口道:“司马英,你有话说么?”
司马英直抖着声音道:“弟子无话可说,请夫人恩典!”
老妇扬起了右手,向下一挥,道:“执行!”
姓朱的执法上前两步,把一样东西寒人司马英的口里。
田宏武看的心战胆颤,一条命,就这样结束,但这是外人所不能干预的。
姓朱的执法朝老妇一躬身,道:“执行完毕!”
老妇摆了摆手。
姓朱的执法沉喝一声道:“搭下去!”说完,回归原位。
随侍少女收起了玉屏,老妇移身回原座,门外进来两名青衣少女,把尸体将就用大红地毯裹了,一人一头,抬了出去。
全厅的人,全照原来位置坐定。
老妇又回复了原先的慈和神色,这种神色,看在田宏武眼中,他觉得十分可怕,刚刚执行了一名手下的死刑,她竟然连一点矜怜都没有。
四周寂静如死,谁也想不到此地在进行着这等恐怖的事。
夜,代表着神秘和恐怖,许多千奇百怪的事,都在夜暗中进行。
老妇像点花名似的道:“祝分坛主?”
一个徐娘半老的妖冶妇人站了起来,在原位置欠了欠身,恭应道:“弟子在!”
“那桩事办得如何?”
“已经办妥了!”
“遭遇到麻烦么?”
“没有,很顺当!”
“你的看法如何?”
“弟子认为十分值得,别说本门,在整个关内也难找其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