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
蓦在此刻,三条人影倏然而现,当先的是一个锦衣中年,后随两名黑袍老者。
田宏武心头一震,硬起头皮道:“原来是教主阁下,有何指教?”
他明知对方是来查询条件履行的结果。
锦衣中年面色微微一变,道:“田少侠,这不需要本座说明吧?”
田宏武心念电转:“‘悟果’大师业已物化,既然他未参与当年血案,仍是武林中值得崇敬的人物。而‘白骨教’是个邪恶的门派,自己大可不必因没履行条件而不安,为了维护‘悟果’大师的慈悲遗志,说句谎话无妨。”
心念之中,沉声道:“阁下来的正好,免了在下重踏贵地……”
锦衣中年迫不及待地道:“事情结果如何?”
田宏武朗声应道:“在下尽了全力,但不是‘悟果’和尚的对手,他本佛门慈悲之旨,放在下回头,结果就是如此!”
锦衣中年勃然作色道:“这么说,你没履行条件?”
田宏武正色道:“在下已经解释过了!”
锦衣中年冷哼了一声道:“本座不满意这解释!”
田宏武把心一横,道:“不满意又待如何?”
锦衣中年口中碧芒一闪,道:“不怎么样,你俩准备留在山中吧!”田宏武冷冷一笑道:“恐怕阁下留不住客人!”
锦衣中年口角一披,道:“无妨试试看!”
说完,一挥手,与两名黑袍老人疾驰而去。
洪玉娇秀眉一皱,道:“他就是白骨教主?”
田宏武颔首道:“不错,他继承了父位,母被尊太上。”
洪玉娇道:“我们走,对方如果拦阻,只有动手一途,不过,凭我们的身法,相信还不至于受制于对方。”
田宏武沉重地道:“咱的是对方不用明枪,使用暗箭……”
洪玉娇道:“看事应事吧!”
山间夜来得早,太阳一沉,瞑气四合,远山近峦,转眼间变成了模糊一片,两人顺着山脊奔去,不久便陷在浓浓的夜色里。
口口口口口口
冒黑奔行了十余里,月亮从山巅探出头来,驱除了黑暗。
岭势已尽,眼前来到一个连接岭峰的浅谷里。
洪玉娇停身道:“我们改变个方向,再一个时辰,便可以远脱‘白骨教’的势力范围了!”
话声才落,不远处的林木间,爆出了一声栗人的冷笑。
两人同吃一惊,抬眼四望,不由大骇。
只见五六丈外的林木间,有骷髅人在闪动,时隐的现。
明明知道是真人假扮的,但下意识中仍不免有些胆寒心颤,鸡皮疙瘩遍起。
洪玉娇大声道:“我们被包围了!”
田宏武一捏手中剑,道:“我们朝左前方突围登峰!”
“吱吱咻咻”,一时鬼叫之声大作,白骨骷髅之间,杂着飘游不定的阴磷鬼火,使人有置身鬼域之感。
田宏武沉喝一声:“冲!”
身形一起,如轻烟般飘去。
洪玉娇也随着弹身。
以两人这种玄奥快速的身法,应该是无人能拦阻的。
但情况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田宏武掠起的身形,射出不到十丈,一阵阴风罩上身来,心头一沉,身形落了地,眼前景物大变。
只见四周尽是闪晃的白骨骷髅,夹着交叉旋飞的鬼火,月光突然消失了。
洪玉娇也没有踪影。
原来的山形树影也没有了。
昏昧混沌之中,除了白骨架子与鬼火,再没有别的。
田宏武站隐身形,拔剑在手,努力镇定心神,大叫一声:“洪姑娘!”
回应的是一阵“咻咻!”鬼叫声。
一个桌面大的鬼火,罩身袭来,田宏武头皮发了炸,挥剑一搅,鬼火变成无数星点,四散飘飞,鼻孔里隐约嗅到了腥腐之味。
田宏武全身冒出了冷汗。
身形再起,企图冲出去,但越落数次,眼前情况丝毫未变,鬼火乱飘,白骨乱晃,上下四方,一片看不透的灰色。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不知发自什么方位:“姓田的,这是白骨锁魂大阵,你休想越雷池半步。你那女伴已落人本教手中,因为太上爱你是个人才,不忍加以毁弃,目前只有一条路,加入本教!”
田宏武一听洪玉娇已落入对方之手,不由惊魂出了窍。
在这种邪门阵势之中,恨、怒、武功,全是空的,但要他加入“白骨教”,是死也办不到的事。
一具骷髅骨架,飘近前来,田宏武狠狠挥出了一剑。
怪,分明是挥中了,但那骷髅竟然变成了有形无质之物,又荡了开去。
骷髅是人扮的,为什么会这样?
对了,这是幻象,不是真人。
他不敢闭眼,但眼前的场面,足可使人发狂。
如果换了不明究底的人,早就骇死了!
再这样下去,精神非崩溃不可。
但是对方所提的条件,他说什么也不能接受,救不了洪玉娇,自己也无法幸免。
“天不偷”便是例证,一旦受制,心神便无法自主,结果变成了魔鬼的工具。
那阴恻恻的声音又告传来:“田宏武,你考虑好了没有,我们的耐力是有限的,座上宾,阶下囚,在你一念之间,在下容你再考虑一刻,超过时限,将把生你擒活捉,好好地想上一想!”
田宏武大声道:“有种的站出来当面说话!”
回报的是一阵充满嘲弄意味的笑声。
田宏武激愤欲狂,但他无计可出,他想杀人、流血,但没有对象。
他突然想到了“复仇者”,如果他未远离,为何不现身?
蓦在此刻,一丝极细的,似蜂鸣般的声音传人耳鼓:“田少侠,注意听着,你身上有个荷包,荷包里有三粒‘辟毒金丹’,你取一粒吞下,可以避阴灵之毒,动作要快!”
田宏武心头大震,这以“传音人密”之法传声的是谁?
他怎知自己身上有个荷包?
这荷包是丁香赠送的,当初以为她是以此示爱,想不到里面装的竟是武林人视为至宝的“辟毒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