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
五个人一起上了路,洪玉娇一个人走在最后,她似有什么重大心事,神情之间,显得挹郁寡欢。
田宏武直觉地感到她像是一夜之间变了另一个人,为什么?
女孩子的心,像五月的天气,变幻莫测,使人无法忖度。
田宏武当然不便问。
由于此次同路来太白山,有不短时日的相处,多多少少产生了些感情。
所以又忍不住不问,闷在心里太难受了。
于是,他故意落后了些,与洪玉娇走了个并肩,鼓是勇气道:“洪姑娘,你……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洪玉娇道:“我心里不舒服!”
这活回答得太直率,反而使田宏武大感怔愕。
窒了一阵才道:“姑娘什么事烦心?”
洪玉娇像跟谁赌气似的道:“你知道了又怎样?”
一句话使田宏武哑口无言。
朝夕相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种态度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心,海底针,的确是有其道理。
丁香身形一缓,等两人赶上,笑着道:“男才女貌.你俩真是一对!”
田宏武的脸红了,想不到丁香会当面开这玩笑。
他想起在邙山下小屋分子那次,丁香送他一个菏包,还在他胸前插了一朵山花-
个黄花闺女对男人如此表示?绝不足偶然的。
她现在说,这句话,用意何在?
洪玉娇粉腮一变,道:“丁妹子,说话留点分寸,别太使人难堪……”
下面似乎还有话,但她没说下去,紧紧抿上了口。
丁香大眼睛一眨,和声道:“洪姐姐,我说的是真心话,并没虚假,你别误会!”
洪玉娇道:“真心话吗?哈哈哈哈!”
笑声冷得有些刺耳,接下去又道:“丁妹子,我用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回赠你。”
田宏武心中老大不是滋味。
他似有所悟,但她俩才刚刚见面,怎会如此呢?
了香一向不是逞口舌的人,怎会对初识的人开玩笑?
定是-个“妒”字在作怪,女人心眼窄,尤其在这方面,更是分毫不让。
心念之中,下意识地把目光瞟向丁香,正好丁香也朝他望来,四目交投,丁香报之以一个嫣然。
洪五娇脚步加快,赶到前面去了。
田宏武低声道:“丁香,你不该开这玩笑的!”
丁香目芒一闪,道:“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
田宏武眉头一皱,道:“你和她现在才认识.以前从未交谈过,这真心话从何说起?”
丁香噘起小嘴道:“我看得出,她对你十分倾心,而且……你们亲近的时间已不短。”
田宏武道:“不管怎样,你不该开这玩笑!”
丁香大眼一闪,道:“看样子你对她无意?”
田宏武苦苦一笑道:“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丁香白了他一眼,道:“不谈就不谈!”
脚步一紧,五人又走在一道。
田宏武思潮起伏,说实在的,他心里仍喜欢丁香。
因为她有一双明媚的眸子,与他心深处的影子小秀子一样。
但洪玉娇在山中故示亲蜜的情景,也使他难忘。
人是感情的动物,即使心有所属,也不能对其余的丝毫无动于衷,否则的话,便成了寡情了。
经过了半个月余的长途跋涉。
这一天来到新安,距洛阳还有一天路程,五人投店住下。
第二天清早,田宏武刚起床,丁香来到房中,脸色十分难看。
田宏武惊诧地道:“丁香,有事吗?”
丁香幽凄地道:“洪姑娘走了!”
田宏武一震,道:“什么,洪姑娘走了,为什么?”
丁香摇摇头,道:“不知道!”
田宏武面色沉了下来,道:“你会不知道?为什么不留住她?”
丁香道:“她不告而别,我怎么留法?”
“不告而别?”田宏武低头想了想,沉声道:“这一路来,你俩谈得很投机,我以为你俩已取得谅解……丁香,是不是你说了什么刺伤了地?”
丁香叹了口气,道:“我为什么要刺伤她,我什么也没说,我是有意促成你们的好事,她忽然不辞而别,我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小孩子,她有她的思想……”
田宏武两道剑眉紧蹙在一块,成了个倒人字,激动地道:“丁香,你老说要促成我与她的好事,是什么意思?”
丁香低头抚弄着衣角道:“因为我知道她爱你!”
田宏武脱口道:“你有这么好的心肠?”
丁香抬头道:“这中间毫无虚假!”
“你知道我爱她吗?”
“不知道,但她对你倾心不假,这一路来我得到了证实。”
“那她为什么要走?”
“这个……谁知道!”
“丁香,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如果你不多事,也许她不会走……”
“怪罪我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反正……我没这存心。”
“那你心目中的人是谁?”
“我心目中没有谁,我的心早死了!”
丁香神色一变,黯然道:“莫非你伤心人别有怀抱?”
田宏武道:“我不否认!”
丁香的眼圈红了,好半晌才道:“世间多少伤心人,唉!谁能拗得过命运呢?是的,你的心随着你那小师妹上官文风死了,你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情深意远,是吗?”
提起上官文风,田宏武感到一阵锥心剧痛。
他也有无比的歉疚,他知道小师妹深深爱着自己。
但不幸有个小秀子的影子隔在中间,她什么也没得到。
甚至-句温存的话,她当是含恨而殁的。
心念之中,他忍不住颤声道:“我是爱她的,但我不能。”
丁香激声道:“那又为什么?”
“因为她不能取代另一个人!”
“谁?”两只大眼,直照在他面上。
“小……”他倏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