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幽冥夫人 [4]
那侥幸未死的,唬得魂散魄飞,觫觫不已,脚瘫手软,半步也无法挪动,目露骇极之色。
千手神偷白眉紧皱,别过头去。
司徒文恍如煞星临凡,双目尽赤,又待……
‘文儿,不可多造杀孽!”
这一声慈祥的呼唤,宛若暮鼓晨钟,司徒文惊惶的回顾了母亲一眼,杀机顿泯,徐徐垂下手来。
铁杖婆婆这时正蹲在安乐公子身旁替他疗伤,眼看孙儿虽无生命之优,但一身武功已算完结。
她知道,今天要找场,那只有白赔上几条命,缓缓抱起安乐公子,无限怨毒的瞪了司徒文一眼,转身离去。
那些未死的堡丁,也紧随着走离。
司徒文凛于母亲方才的一句话,只好放手不追。
“妈妈!”
“文儿!”
“姐姐!”
“文弟!”
母子姐弟三人,互唤一声之后,相拥而泣。
骨肉重圆,至情流露,是喜极而泣。
三人共诉离情,提到了杀父毁家的仇人,司徒文不由一跃而起,热血沸腾,目眦欲裂!
他喃喃地念着:“天毒尊者,幽冥夫人。”
他想到,目前亲仇未复,许多事未了,他必须要通觅仇踪,讨还血债,以慰中原双奇两家惨死的冥灵。
他也想到被五大门派联手擒回峨眉的雪山魔女,他必须要救出她,他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还有,分属未婚妻室的公羊蕙兰姑娘,至今下落不明,在未寻获之前,他心何能安。
于是,他向母亲和姐姐禀明和公羊蕙兰姑娘订定终身之约的经过,他母亲自是喜之不胜。
无双女侠关淑珍一怒离家,弃子别夫,如今儿子虽已长大并且奇缘天赐,学得一身绝艺,但念及人天永隔的丈夫,不由又是一阵唏嘘!无限慈祥的抚着司徒文的头。
“文儿!为娘的实在觉得愧对司徒一家!”
“妈,你怎说这样的话……”
无双女侠忽然想起被冷落在一旁的干手神偷章空妙,“哦!”了一声之后,说道:“文儿情儿,快随为娘的叩谢章老前辈相救之德。”
千手神偷笑眯眯的把手连摇,大叫“使不得!”
但母子三人,已齐齐跪了下去,再拜而起。
千手神偷急得直顿脚,一闪身横移一丈之外,大声道:“岂有此理,若不是小兄弟及时赶来,今天……”
“老哥哥,理应受此一拜!”司徒文道。
无双女侠一听,司徒文竟与千手神偷兄弟相称,不由向司徒文和声叱道:“文儿怎可这样无礼,章前辈与你外祖父平辈之交!”
司徒文不由尴尬不已,俊面通红。
千手神偷急忙道:“不相干!不相干!咱们各交各的!”
司徒文心头电转一周之后,向干手神偷道:“老哥哥,小兄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千手神偷嘻嘻一笑道:“什么事干脆点说出来吧!不要掉文了!”
“想请老哥哥劳神护送家母和家姐回家!”
“小事一件,小事一件!”
“那就偏劳老哥哥了!”
“得了,别光说废话!”
“老哥哥,尚有两件事请教?”
“什么事?”
“白骨坳座落何处?”
“你是在问天毒尊者送与幽冥夫人的书简上所提的白骨坳么?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老哥哥知道?”
“湘省九疑山中,有一个白骨坳我可是不曾去过!”
司徒文点了点头又道:“还有那‘幽冥夫人”是什么来路?”
“幽冥夫人,乃是幽冥教主的继室夫人,自幽冥教主二十五年前在洞宫山参与抢夺‘玄天玉匣’丧命之后,幽冥夫人携带“幽冥真经”,远逸无踪,所以幽冥教一脉武功,日趋没落,声势大不如前。”
司徒文恍然大悟,幽冥秀才一教之主,武功却并不出奇,原来传教之宝已被他继母携走。
不禁暗叹江湖诡谲,奇事层出不穷。
转身向母亲和姐姐道:“请妈妈和情姐随老哥哥先返故里,文儿一俟大仇得报,诸般事了之后,再回来晨昏侍奉!”
无双女侠心中虽极不愿意母子分离,但文儿办的是正事,她怎能阻止,如果一道行走江湖,反而增加他的累赘,当下只好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骨肉乍逢又别,能不黯然神伤。
母子姐弟,泪眼相看,哽咽良久,才忍痛离别。
千手神偷行出数步,复又回头道:“小兄弟咱们江湖中再见,‘幽冥真经’尽是些歹毒武功,如果得手,最好毁去,以免贻患江湖!”
司徒文点头答应,目送一行人影消失,怅然良久之后,想起自己任重道远,豪气又生,诛灭亲仇是第一要务,长啸一声之后,径朝林外驰去,目的地是九疑山白骨坳,天毒门开宗立派之地。
金乌西坠,归鸦噪晚,司徒文一口气飞驰,约莫也行了近百里的路程,只觉饥肠辘辘,极欲寻个打尖落脚之处。
展目望处,一条坦荡官道,在夕阳余晖中,延伸得老远,穷极目力,仍无法看到一点村镇的影子。
心里这一踌躇,身形也不觉停了下来!
蓦然
一阵磨磨蹄声,尘头起处,奔来四骑快马。
眨眼之间,已至身前,司徒文启不晃身不摇,捷若鬼魅般向路侧横飘两丈,意在避过来骑。
随着他这电闪飘身之际,马上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咦”,齐齐收缰勒马,惊诧的望着他,目不稍瞬。
他这才看清,马上是四个老者,一色的皂袍皂靴,瓦楞帽,完全是官府中役吏的打扮,每人手中,持着一条黑黝黝的铁链。
他一时也摸不清对方的来路,心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他是什么来路。”方待转身走开,脚步方动……
四骑中的一个黑届绕顿的老者,手中铁链“哗啦啦!”一抖,马头一带,拦在他的身前,沉声道:“小子慢走!看你方才避道的身法,很有两下子,你且将姓名出身门派。与我报上来!”
司徒文一听对方口吻,就知是江湖人物,但何以要打扮得不伦不类,当下不由气往上冲,冷冷的道:“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