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引蛇出洞 [3]
那是一种无奈的“呜呜”声。
诸葛明立刻叫掌灯来。
于是,一个喽兵,以绳索栓了一只灯笼,慢慢地自破地板处放了下去。
一丈,两丈,直到三丈多处,才看到波波的水纹中,一层人头在蠕动。
细看之下,正就是大刀寨的一众喽兵。
原来当外面搏杀正趋激烈的时候,爬上来的一众喽兵,一哄而拥杀过去,于是,舱面上二十多名“通江堡”的堡丁与船上人员,一部分逃入舱内。
一众喽兵,挥刀冲入舱中,却不料地板一翻,原来厚厚的地板上铺的毛毡,竟然随着一大块地板,翻转过去。于是一下子,这冲进来的二十多名喽兵,全翻入一个大木柜中……
随即,大厅上的地板又复了原位。只是不久以后,再由外面冲杀而入的,却是在通江堡的人被赶杀入这舱中,大刀寨的人紧跟着扑进来,这才未再中机关。
然而,机关是如何发动的?
诸葛明看着水底大木箱中的二十多名喽兵,正在拼命挣扎,只有人头浮在水面,再也顾不得寻找机关,立刻着人放入船上软梯,先把下面的人全救上来再说。
所幸这是在大热天,正好叫这些人冲个凉,如果换在冬天,怕不早已把这些人全都冻僵才怪呢。
由于是突然下翻,有几个人竟被自己人的刀误伤。
于是,十多个受伤的人,急急包扎伤势。大刀寨死了五个人,其中两人是被铁扁担砸死的。
张博天把大伙全集合在那间原来美仑美奂、富丽堂皇,而今已是破落不整的大厅上,并着人把几个女的带来。
七八个美女,早已惊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张博天一指这些女的,高声道:
“先把她们送上方木船上,等咱们杀向通江堡的时候,再把她们放掉。”
立刻有喽兵走来,把这八名女子带出大厅而去。
突然间,张博天哈哈大笑道:
“再走一步,咱们就是多走那么一步,每个人全都成了百万富翁了!”
大厅上鸦雀无声,张博天极为得意地又道:“这一步,就是踏向通江堡的那一大步!”
一面,张博天举起那根十彩宝带,道:
“你们看这根彩带,它可是魏公公的蟒带,这上面十颗宝石中间,镶着金片,明显得少了一片!”张博天把那根十宝彩带举得很高,附近的人全看到彩带上是少了一片金色花片,牡丹形的。
于是,张博天伸手入怀里,缓缓取出一个黄澄澄的金片子,那是一个牡丹圆案的金片子。
张博天把它往带上的空位一放,还真的恰到好处而显得那条“十宝彩带”更完整更好看。
当然,这证明张博天并未愚弄大伙,果然真的是找寻失去的大批宝藏。
张博天开始激动地道:
“想不到朝阳峰洞中的宝物,却在这通江堡出现,咱们还有什么疑惑的?”
诸葛明当即道:
“对!大伙为的就是今天,咱们打铁趁热,这就杀上通江堡去!”
“对!咱们干了!”整个舱中,全都高声应着。
于是,诸葛明立刻叫各头目,把所有的人全都集合在一起,他数一数,除了五个死的,五个重伤的喽兵以外,尚有68人。
诸葛明与张博天等几个人一商量,觉得以奇袭方式,应该可以攻进通江堡。
于是,立刻着人在这大船上寻找吃的,准备三更造饭,五更攻击。在一个更次的歇息中,养足精神,准备再一次的搏杀。
当然,诸葛明心里明白,“江上庐”大船上,全是“铁扁担”
褚伦的精锐人物,通江堡如今该是兵多将少的时候,只要冲杀进去,不怕通江堡不破。
张博天的心情是兴奋地,他小心地把十宝彩带缠在腰上,一面对高磊道:
“二寨主,等咱把宝物寻到以后,就装在这条船上,开回朝阳峰最近的江面去,然后再把宝物搬回山寨,到了那个时候,这条船算是你的了。”
高磊一听,笑道:
“我的寨主爷,这条船死了那么多人,怕没人敢要了。”
哈哈一笑,左不同道:
“你们没人要左不同要,他娘的要真是闹鬼,看我这‘阴司判’怎么收拾他们吧!”
张博天相当高兴,对高磊道:
“扯帆!咱们这就开往通江堡。”
于是,高磊招呼他那十个手下,立刻起锚拉帆,高磊亲自掌舵,朝着老河口对岸的南面,通江堡前的大河道中驰去。
如今的“江上庐”船上正有人在清洗,更有人找到了机关,而把沉在水中的大木箱子,与船底结合在一起。
有的喽兵,把尸体投入江中。当然,船上贵重的东西,全都集中在大厅的那张大桌上面。
“江上庐”的尾部,拖着高磊的方木船,也因此而使得大船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过通江堡距离那个大河口并不十分远,尚不足五里路,正好慢慢行驶,也好让众人吃饱了小睡一阵子。
张博天太兴奋了,兴奋地喝了三斤酒却无法闭上眼睛,尽在大船上来回地踱步。
不少人全都开始鼾声震天,守着舵的高磊,却不停地高声指挥着手下人,操纵前后桅杆上的帆。看来高磊的水上弟兄,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就在四更将尽,大船已到了通江堡的那条河口。遥望河的上流,层层的高山,在即将落山的月光照耀中,显得恐怖而神秘。
山岭前,小坡上,通江堡的高墙城堡,似乎就在小坡前的一排林中若隐若现。
河两岸,有些地方是稻田,有些地方却是矮林。
高磊把船驶向河口,他开始犹豫起来了……
他回头把方木船上的女子叫到甲板上来。
高磊高声问道:
“我问你们,这条大船能驶进这条河吗?”
其中一个女子回道:
“只能进去一段,那儿右岸边还可以把船靠上去。”
高磊一听,立刻指挥后桅落帆,前桅半帆吃风,压着船头,朝着河中行驶而去。
天看来慢慢的黑了,因为月亮被汉江上的血腥所惑,蒙羞而去,连那阵阵的江风,似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