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剑侠传 - [雪雁]

第十二章 鸿门宴 [8]

  寒松龄话中带刺,赵宗源自然听得出来,但脸上却没有一丝异样表情,慈和地笑道:

  “寒少侠过奖了,老夫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听语气,寒少侠好像还有什么未尽之言,可否见教?”

  淡淡地,寒松龄道:“寒松龄以为赵前辈强留下昆仑三子,对贵庄而言,似乎有百害而无一利。”

  赵宗源笑笑道:“此言怎讲?”

  寒松龄笑道:“事实上,赵前辈看得比寒松龄更明白,只是,前辈胸怀宽大如海,能忍人之所不能忍,所以不肯说出来而已。”

  心头微微一震,赵宗源笑道:“年轻人,你高估了赵某人了。”

  “这么说,前辈是要寒松龄说出来了?”

  赵宗源仍然笑道:“老夫已讲过寒少侠见教的话。”

  俊脸微微一沉,寒松龄低沉地道:“他们之所以要走,是因为他们三位不愿意趟这浑水。”

  “什么浑水啊?听你的说法,好像这里有什么争斗似的?”

  淡然一笑,寒松龄道:“看来赵前辈是存心叫寒松龄全抖出来了,好吧!”话落笑容一收道:“翠松园与碧血盟;任一方得手,在场的有都难脱关系,赵前辈,你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够老练、够深沉、也够镇定的,赵宗源老脸上神色如常,望着寒松龄笑道:“寒少侠,听你的说法,好像各位此来并不是给老夫贺寿来的。”

  寒松龄笑笑道,“赵大侠今天也不是真的在过寿辰啊!”

  赵宗源笑道:“你怎么能肯定老夫今天不是过寿辰呢?”

  回眸看看右侧的山君易居贤,寒松龄笑道:“判断的因素很多。

  无法一陈述,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易前辈告诉我说你今日过大寿。”

  赵宗源一”旺道:“年轻人,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你自己的人告诉你的,你怎么反而想得完全相反呢?”

  看也没看脸色阴晴不定的山君易居贤,寒松龄笑道:“赵大侠,你说错了,易前辈是你们的人。不过,客气点说,他只是奉命与寒某人在一起而已,不过,也亏了他,要不是他有意放那卜运仁一条生路而阴错阳差地遇上了三佛台运荒城孤剑他娘亲灵骨的人,而使寒某将灵骨夺过来,寒某还无法得到这么一位得力助手呢!”

  不过,赵大侠,俗语说,不知者,不罪,他只是想以几个无用之徒替贵派省下一个有用之才而已。哪知反而坏了大事了呢?”

  赵宗源目光技巧地向额上冒冷汗的山君易居贤扫了一眼.冷笑道:“寒少侠,武林中人视声誉如生命,老夫珍惜你年轻有为,世故深,不愿小题大做。这些事,就当成没发生好了,说实在的,你方才说的,老夫没听懂半点。”

  笑着,寒松龄道:“还有一件。赵大侠一定会完全听懂,记得摩天岭北峰上有个山洞.当地人叫他玄阴洞,赵大侠曾派人到那里去请过一个老道吧?”

  赵宗源老脸一变道:“不错.老夫听说那孔雀道人卧病在哪里,所以想派人请他下来加以疗治。”

  寒松龄笑道:“早知赵大侠有这番好意,寒某就不该心存疑忌了。”

  心情稍微一松,赵宗源道:“年轻人,你出道不久,所以不知老大的为人,日子长了,你自然会明白。”

  松龄笑笑道:“本来,孔雀道人是居于南峰的松海洞中,寒某一时心疑,说成了北峰的玄阴洞,为了补救,寒某曾提前进入玄阴洞中去等,贵属下想是觉得事情太过于轻松易办了,因此,未进洞之前,就一直谈论着此来的目的及做法,从那时起,寒某就一直感激着赵大侠,当时因为寒某身无长物以谢那几位雪野奔波的热心人士,所以,只有出点力把他们全送回去了,免得他们再受凤雪之苦;”话落深沉地笑了笑,望着赵宗源道:“赵大侠听懂了吗?”

  祥和的脸色一变而成为阴沉无比的面孔,盯着寒松龄,赵宗源“嗯”了一声道:“年轻人:论心智、论计谋、论武功、你的确都有过人之处,自你灭了三星帮、击败翻天玉孤、鬼火、寒北游龙等人后,老夫就没敢低估你,看来老夫的防患于未然的措失是没有白费了。”

  俊脸上仍带着淡然的笑意,寒松龄道:“赵前辈,现在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

  赵宗源大笑道:“哈哈,当然,当然,年轻人,你先说吧。”

  寒松龄道:“翠松园是三佛台关外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赵宗源点点头道:“也是最坚强的一道。”

  寒松龄笑道:“寒某也这么想!”

  赵宗源笑道:“但是你却来了!”

  莫测高深地笑着,寒松龄道:“不错,寒某人来了,不但来了,还发现你把寒某人估计得太低了,寒某还以为三佛台下的主事人物,最少会来上一两个呢!”

  赵宗源道:“老夫已布置了很久了,寒盟主,老夫以为这样很够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寒松龄笑笑,伸手抓起酒壶酌一杯酒,举杯向赵宗源一照道:“借花献佛,寒松龄预祝赵前辈能历劫余生,万寿无疆。”话落举杯一饮而尽。

  屋内空气好像被这几句平和而充满杀机的话完全冻结住了,使人觉得有些窒息。

  赵宗源抓起桌上酌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杯底朝天,向寒松龄一照,道:“老夫行年八十,自身所历的大劫,已无法算清了,老夫自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赵宗源话声才落,山君易居贤突然伸手扣住了寒松龄平放在桌面上的右手腕脉。

  谁也没想到,谁也没防到,事实上,距离那么近,要防也无从防起。

  白凤公主霍然抓剑站了起来,山君易居贤冷冷地道:“小丫头,如果你们想叫他早点死,尽管出手。”

  粉脸儿立时变得煞白,白凤公主切齿冷喝道:“无耻。”但却不敢动手。

  赵宗源先是一怔,突然大笑道:“年轻人,我忘记提醒你易居贤的确是我们的人。”

  俊脸上神色泰然如初,寒松龄笑笑道:“盛情心领了,不过,寒某可一直没忘记他。”

  话落转向山君易居贤道:“易老儿,祸福无门,唯人自取,今天,你恢复了真面目,但却将永无机会再扮那种摇尾乞怜的可怜角色了。”

  那种镇定的神色,是不带丝毫做作、伪装的成份,唯一使人能立刻体会得出的,是那份异乎寻常的镇定中所流露出的深沉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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