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大舞 - [奇儒]

第十一章  扣 剑 [8]

  那站立在门口的龙小印这厢看着大舞和京千灵如此呆望,由不得一恼怒,恨道:“大舞-,你休怪我今生不再想见你……”

  这儿话声一落,自是投身而出,一忽儿便消没于视线之外。大舞这端看着,喉头咕噜一响硬生生忍了下来,他一叹,转向文文。

  “你不用说了……”文文淡淡一笑,别有着一股难言的哀楚之美:“本门的‘百花一佛手’也不是非得火中莲珠的药力才可以练成!”

  她轻颦苦笑,一折身,亦飘然自窗而出。

  窗外,正是向晚时分,老长一道云彩正横斜过天穹。

  大舞轻轻一叹,起身,小抬步到了京千灵座前。

  伊人缓缓立起,双眸自有两行激动深感的热泪滴滑。

  一阵两心相许尽在无言执手。大舞一笑,为良久沉静轻轻划破:“渔村半月,总想的是你……”

  姑娘人家心中一热一喜,娇着:“半月以来,何尝不是日日想思,夜夜难眠?望有一日出梦相逢?”

  大舞嘴角一笑,道:“我知道……”

  他知道,因为心有灵,灵动而意生。

  是以,李商隐的“身无彩凤双羽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诚不欺人。

  伊人小抬眉,眸子里尽是坚定。大舞方愕然间,只见京千灵拉挽水袖,露出了上臂。

  臂,尽多利刃划痕,一痕一血,好深。

  利刃,想是昔年北斗先生那柄剑所打造的北斗薄刃!

  血痕,却是伊人最深思念,唯以刃划破来忍!

  “何必?”

  “无法止……”

  “我之罪……”

  “不是-。是有情生,生有情,忍不得的……”

  “这不是叫我痛嘛?”

  “你心痛?”

  “是……。”

  “你若死,我心更痛。”她道:“这十五刀算什么?”

  这间木屋就如同你在那一座山里常常可见的那般,寻常的很。

  看看屋檐下左侧,那一堆堆的薪材,自是想着平常樵夫住所。再看看有些老杉掉了的木柱,更显得泛常。

  “呀”的一声响,木门夹着生的“卡”、“卡”之声推了开来。当先的是冲鼻的酒气。

  “小子,今天的天气好极了……”邓摘命跨了出来,对里头叫道:“出来晒晒日头暖和一阵吧……。”

  屋里,阴阴暗暗的,就那几道阳光穿透破洞的壁板儿,一道道映着灰尘有明有暗,看不清里头的那人。

  一阵哼声带着碰桌撞椅的杂音,叶浓衣狼狈的走出了门外。

  这一露面有阳光之下,不由得令人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昔日那位锦衣玉袍的名门公子叶浓衣?

  邓摘命大笑,不顾叶浓衣投来愤恨的眼光,哼道:“叶小子-,怎样?邙山一个月可过得惯?”

  邙山,正位于洛阳西北百里的一座名山。

  据传,古之仙人曾多位在此做更深一层的习道修炼。而后登上大罗金仙,数有十又二。

  这厢的叶浓衣一身着的可与邓摘命差不多,原本光鲜亮丽的金绣绸锦袍已是又破又抽丝的,恍若乞丐儿充数着门面。

  当然,那一套衣物着了一个月不换不洗的,除了脏破之外,还有的便是臭!

  邓摘命大笑,看那叶浓衣一脸的胡轧,摇头道:“小子-,你这当儿看起来可英伟多了,那像以往一般姑娘模样,恁的没半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挺着……”

  叶浓衣喉头咕噜一响,乾哑低沉着道:“邓摘命-,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少爷不理会你。

  哼、哼-,如果让少爷洗个澡这事也不敢,未免让江湖一片好笑……。”

  “乖乖-,你这小子嘴倒利!”邓摘命冷冷一笑,道:“好,就让你洗上十回又何妨?”他大笑着,一个步子向前左手提抓叶浓衣,便往深山里头窜入。

  溪水本无情?

  潺潺流动着,是天地间奏着的一首曲。

  邙山多溪,大者有九,小者少说二十之数。

  眼前这条“玉琴溪”便暖以溪泉之声别美得名。

  邓摘命将叶浓衣一路挟持到了这儿,随手解开对方的两处肩井内笑道:“小子-,你体内的奇经八脉已叫老乞丐用武当绵指镇住,若是想打什么歪主意……”

  他哼、哼一笑,接道:“只怕会气冲血逆直贯天台、百会,到时变成了残废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叶浓衣冷冷一笑,踏步进入溪水之中,自是连身带衣的洗了起来。

  邓摘命一笑,自顾的倚坐到一枚大石上,靠着石背晒起太阳闷抓子玩着。

  那厢,叶浓衣冷冷一笑,半浮半沉于溪流之中,边洗濯着边往溪中砥石湍急处靠去。

  在他本家中,数月前爹亲所授教给他的“天星拾叶剑法”中,有一项心法专注于利用自然的能力来加强本气机的妙用。

  这厢,他立足于砥石之畔任着水流的回力在周身卷滚着,而默默将那门“心剑”之术自丹田升起。

  如是两篮茶光景,但觉腹部有了一股小小的灼热缓缓升向百脉流过,一时受制的痛楚大为减轻。

  这可急不得,最少需要七日方可竟得全功;否则一个不慎走火入魔,那才真是求生无门求死不得。

  叶浓衣不敢急躁,有了初步的成就便是收回了内力,安安份份的上了岸来。

  邓摘命早已是料理好身上的子,裂嘴一笑,道:“大少爷,行了吧!”

  叶浓衣冷沉沉的一哼,道:“可以回去了……”

  说着,自营先往回头路而去。这可愕住了邓摘命,自一响拍了拍脑袋瓜子,喃喃道:

  “这小子打啥门主意来的?难道是大彻大悟,出佛升天啦?”

  油灯一点微光,辉晕这一木屋内淡淡黄黄的。叶浓衣今夜儿可怪,大改以往那般怒目相视只一股儿双目凝着那火苗直看。

  邓摘命可搔头又搔身的,有些儿不解:“喂-,姓叶的,是你今天洗澡中了邪还是怎的?这般的安份?”

  叶浓衣眼也没抬,冷然道:“骂你这死老头忘恩负义,无耻卑鄙也骂够了,认了命就看你怎么发落?”

  “好呀-,有人悟了。”邓摘命笑道:“这两天真是好消息不断。首先是‘险王’那小子的组合毁了,接着是那位大舞兄弟一段奇缘又活了过来-。嘻、嘻-,现儿可是连你们那个宝贝的叶家也折损了一大半,如今在江湖中都不见了影……。乖乖,今天你这小子又有了一番彻悟,倒没枉费老夫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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