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紫龙佩 - [墨余生]

第 七 章 返山面师 [8]

  真人不忍拂逆夫人之意,只好带笑应允,但心情是沉重的,他有苦难的言。

  翌晨,门人聚会前洞,依据常例,除门下弟子朝参外,真人还必亲自为门人讲解武功。

  玉磬一响,上至逍遥客,下及新进弟子,各就各位肃立,静候掌门。

  大悲真人,手挽云帚,道貌岸然,身后跟着惠元,含笑而出。

  不但崆峒弟子,以元儿突然返山,竟无人知道,至感惊讶,连逍遥客和蓝衣秀士等人,也深觉一惊。

  崆峒僧和湖海居士,两人颜色顿变。尤以那跋扈飞扬的和尚,立时目露凶光,不愿当堂失礼,立从嘴里迸出一声冷笑。

  堂下弟子,桃花女徐璧姬和赤阳剑秦珂,也一脸通红,现出咬牙切齿之状。

  崆峒石室,充满着一片紧张,宛如室内装置不少地雷,药线已燃,只等爆炸。

  众人怀着极端不安的心情,朝过掌门之后,大悲真人,竟笑向元儿道:“此次为尔师母痼疾,命你下山取药,一去半年,长辈同门,深致不安,还不依次见过。”

  元儿领命,先从逍遥客起,跪下叩头。

  这位大师伯,对惠元素来爱护有加,受了四拜后,竟一把挽着元儿,仔细端详半晌,忽然纵声朗笑道:“看你眉宇间,透着清气,功力增加,自无疑问,大约还有别有奇遇,否则不会如此,掌门衣钵未必可继承,本门当兴,亦可预卜!”

  又见崆峒僧脸色不善,忙含笑招呼道:“二弟,孩子年轻,一切从轻发落吧!”立示意元儿,好好见礼。

  惠元忙走到这位二师伯的膝前,正待下跪,不料崆峒僧勃然变色,突从座上立起身来,袍袖往前一展,打出他性命交修之学,一煞神功,掌力千钧,霸道无匹。

  逍遥客就坐在他的上首,哪容他这样逞凶,不由脸色一变,左手随手一挥,把师弟手腕朝上一抬。只闻轰然一响,立将崆峒僧所发掌风,朝着元儿头上掠去。

  崆峒僧脸色铁青,质问师兄道:“此子背师欺祖,冒犯长上,典前事仇,无论哪一项,却是死有余辜,难道师兄和掌门,命他一拜,即可一了百了么?”

  逍遥客见他当众翻脸,也不由引起满腔怒火,两道寿眉往上一扬,冷笑道:“二弟,我和你年纪已逾高龄,任何事自然比人看得透彻。按说,元儿是一个不更世事的孩子,无论犯了哪一条,看在他的年龄上,例减一等,而且以此儿心性,绝非不肖之徒……”

  崆峒僧不待师兄话毕,即冷笑道:“然则,我把报之事,尽属子虚了。师兄当着他的面,不妨细问!”

  逍遥客即朝真人发话道:“掌门人,可着元儿把下山经过,当众宣布。

  真人怒视元儿道:“你可把半年所行所为,尽量吐实。”

  惠元跪在堂中,遂把取药、受伤、交友、重托、恶斗,以及峨嵋之行,一字不隐,讲了出来。

  堂前弟子,不免窃窃私语,暗为元儿捏了一把汗。果不其然,崆峒僧狂笑一声,道:

  “这是他自己亲口招认,本门与昆仑派,原系百年世仇。历代祖师,终以此告诫门人,而且制成铁券,与仇人誓不两立,违命者死!先辈掌门,将铁券面授老僧,对本门行使监视,授券之时,师兄掌门,均自目见,而今先辈铁券犹在,老僧按令行事,可不是找谁麻烦!”

  语声到此一顿,目视赤阳剑秦珂,沉声喝道:“你还不奉香供祖!”

  这是崆峒派的门规,举凡门下弟子触犯例令,必需先行奉香,铁券符令一出,犯者绝难幸免。

  大悲真人见二师兄一意孤行,不免勃然震怒,但他涵养毕竟高人一筹,仍然强忍怒火,笑道:“师兄,本门师祖铁券,虽在师兄手中,但从未启用,元儿纵有不是,罪不至死,处分之事,还望从长计议!”

  不料话犹未落,崆峒僧已从袍里,取出一具紫布四方的锦囊,一面绣着黄底白黄金字:

  “崆峒铁券”。

  此物一出,连掌门也从椅子上立起身来,不得已往右一跨。正中祖师神位,本有黄幔遮盖,此时值日弟子,竟缓缓将幔布拉开,现出一位童颜鹤发,背负长剑,身着紫袍,道须云履,形态如生的画像。那就是崆峒派所供奉的祖师,世俗盛传的广成子。

  武林中任何门派,都有一位代表门派的象徽,姑不论有无其人其事,门弟子都得肃然致敬,而且发号怀念,均认为出自祖师,以神设教,自古而然,不足为怪。

  祖师神像一现,上自掌门,下及门弟,均肃然伏地,跪拜叩首如仪。

  就在神像之前不远,供着一具古香古色的铜鼎,面且神桌上,还点着一对大烛,烛泛青光,香烟袅袅,庄严静穆,气势非凡。

  赤阳剑秦珂,低头疾走,从桌上抓了一大把线香,就烛点燃,随手一甩,火苗应手而熄,从香案上发出一阵青烟。秦珂捧香,对祖师一揖后,转过身来,捧着香,垂首缓步,竟把香递向崆峒僧。

  恶和尚铁青着脸,先不接香,从紫布锦囊中,取出丹书铁券,摆在祖师桌前,突地返身,将香高举过额,朗声宣布道:“谨以祖师丹书铁券,处罚欺师背祖之徒,逆徒陈惠元,还不上前领罪!”

  惠元含泪,向真人磕了四个响头,又朝诸位师伯师叔及门中师兄师婶,拜了四拜。

  同门均为之挥涕不已,本想讨情,但慑于崆峒僧的淫威,而且又将丹书铁券携出,足见恨恶之深,连大悲真人,也噤若寒蝉,其他更无人可以说话。

  惟有蓝衣秀士,剑眉频掀,手握剑柄,几番欲动,但均被湖海居士监视。

  大悲真人和逍遥客,脸上表情,至为严肃,看情形,似在必要之时,立即当场翻脸。目前为顾全大局,均在竭力隐忍。

  元儿垂首含泪,跪在铜鼎之前。

  崆峒僧纵声喝道:“你背师欺祖,义结仇人,抗命不遵,凌辱同门,该当何罪?”

  元儿垂首答道:“师伯只管处罚,弟子领罪就是,所行无愧,一死何辞!”

  崆峒僧一手举香,一手拔剑,光华仍耀,剑作龙吟,长剑一抛,立由秦珂接去。

  恶和尚高唱道:“兹命秦珂掌弄!”

  秦珂应声:“遵命”

  长剑高举,状若凶神恶煞,只等崆峒僧的示下,立即行弄。

  崆峒僧把线香尽力朝上一举,浓烟上冒,石室烟迷,只须把香朝着铜鼎之内一摔,那就是行弄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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