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犁庭扫穴 [1]
当下,用力一板棺盖,棺盖应手而起,棺中赫然躺卧着一个须发灰白的老人,看样子年在花甲之间,既无衾殓,不像是死人,用手一探,脉息未断,体温正常,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一阵“哗啦!”水响,水面升起了一道宽约三尺的浮桥。
丁浩一看情况,片刻也不能耽延了,心念一转,立刻把棺中人抱了出来,然后把假扮孝子与赶车的,双双塞入棺中,按回棺盖,抱起老人,从车后跳落,隐入附近的树丛中。
刚藏好身形,对岸已有数条人影出现,踏上浮桥。
顾盼间,四名黑衣汉子来到车前,其中一个惊声道:“驾车的人呢?”
另一个道:“好小子,想是内急,出恭去了,不管他,走吧!”
后车门开启,两人钻入车中,另两人站在车后,把棺材往下推,下面的接住了一端的两个角上面的两个人下车端起另一头的两个角。
其中一个“嗨!”了一声道:“重得出奇,怎么回事?”
另一个道:“想来是个大胖子,走罢!”
四汉子抬着棺材,踏浮桥而过,浮桥随即没入水中,设计得还不错。
丁浩仔细一看这老人,不由骇然大震,这老人正是望月堡被封为东卿的五方神东方启明,也就是斐若愚的师父。
堂堂东卿,怎会成了重要人犯,而被装棺运来此地呢?
心念之中,疾伸手探查穴道,竟然查不出是被什么手法所制?
暗忖,莫非是被药物所制不成,立即取出“辟毒珠”,捏开嘴,放入他的口中,只片刻功夫五方神双眼睁了开来。
丁浩心中大喜,取出珠子藏好,又过了片刻,五方神神智清醒。
“阁下记得在下么?”
五方神一骨碌坐起身来,惊震的望了丁浩一眼,栗声道:“你是酸秀才?”
“不错,正是在下!”
“你……你要把老夫怎样?”
丁浩微微一笑道:“阁下被望月堡用棺木装运来此,被在下发现,劫了下来。”
五方神站起身来,意犹未释地道:“这一说……是你救了老夫?”
“可以这么说!”
“我们是对敌?”
“此一时彼一时,阁下被尊为‘东卿’,怎会做了阶下囚?”
五方神愤愤地道:“郑三江指我师徒阴谋叛堡……”
丁浩心头一震,道:“斐若愚呢?”
“他不在堡中,这早晚也按回来了。”
“是怎么说起的呢?”
“因为若愚替白儒欧阳庆云传了假讯,说白儒在大洪山中坠谷而亡,结果却查出白儒尚在人间,郑三江说我师徒包庇他女婿,图谋不轨……”
丁浩不由大急,这一点在荆山黑石谷时就已想到,但料不到事态会如此严重。斐若愚随同地狱尊者等正在北方途中,一回堡岂不是自投罗网,这得设法中途拦截,或要他设法脱身。
心念之间,沉重地道:“为什么要送来此地?”
“堡中已派人去找白儒,互相对质,郑月娥亲自受理此事。”
“郑月娥亲自受理……”
“不错,此地是望月堡的分坛,也可说是分堡,由郑月娥在此坐镇,所以老夫才会被押解到此地来!”
“郑月娥功力已复么?”
“早已恢复了。”
“这一说,斐若愚危殆了?”
“这是不用说的,郑三江已知道他的身世,他是树摇风之子……”
“啊!这……这……”丁浩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一顿又道:“此地何名?”
“保中人均称此地作望月庄!”
“只郑月娥一人坐镇?”
“不,听说是由‘西卿’辅助,另有五十名精选武士,十名高级头目,外辖数十名秘探,力量不弱!”
“西卿是谁?”
“仅知其人,老夫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的名号来历。”
丁浩从鼻孔中嘘出了一口气道:“郑三江可算是一代枭雄,可能谁也不清楚他的真正实力……”
五方神点了点头,道:“是这样,老夫深悔当初错投该堡。”
丁浩忽地心意一动,道:“斐若愚会送来此地么?”
“会,但现在难说了!”
“为什么?”
“少侠是如何劫人的?”
“在下把赶车两名爪牙,替代了阁下,被他们搬入庄去了。”
“在中如发现这变故,定会出庄查探,计划可能更改。”
丁浩咬了咬牙,道:“在下这步棋走错了,但事先谁知道这情况呢?”
“少侠来此不是偶然的吧?”
丁浩心中又是一动,灵鹫引自己来此,莫非斐若愚已先被扣留此间,抑或是他母亲“灵鹫姥姥”又落入对方之手?
这两个情况,必有一个是正确的,略一思索之后,道:“清阁下在附近暂候,在下入庄去一探?”
五方神沉凝地道:“听说庄中机关重重,少侠得多加小心……”
丁浩颔首,道:“多谢指教,在下小心在意就是。”
“老夫尚未谢少侠援手之恩呢?”
“这不足挂齿,在下与斐若愚的父亲是忘年交,阁下现在是自己人了。”
“庄中不见有动静,可能尚未发觉这变故?”
“在下立刻进庄,阁下没什么吧?”
“老夫很好,没有受另外伤害。”
丁浩想了想,道:“如果在下天明不见出庄,请阁下立即潜赴伊川城西约四十里的‘青草坪’寻一个叫骆二员外的,他是若愚师兄,把情形告诉他。”
“好,老夫会办到,盼少侠能平安出庄!”
“回头再见!”
丁浩走到车边,朝对方注视,乌黑沉沉,什么动静也没有,心里很奇怪,棺木入庄,这久了难道对方还未查觉么?
两匹马似已不耐,不住的以前蹄叩地。
丁浩突地灵机一触,马车在此,等于告诉对方此地是发生事情的现场,五方神在此藏身不便,不如把马车赶走,让对方无法捉摸,岂不甚好?
心念之中,拉转马车朝向来路,马缰牢拴在辕上,然后用座上的鞭子猛一抽马屁股,两马嘶鸣一声,风驰电掣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