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4]
顿了顿,略一迟疑,又道:“禀三长老,万一总舵长辈们不……”
南宫逸笑道:“这封信,信封上打有‘金牌令’印模,没人敢拦你。”
这该放心了,既盖有“金牌令”印模,便是帮主也不敢拦阻。
张清又一躬身,道:“禀三长老,此去总舵,沿途自有本帮弟兄照料,这些银两,敢请三长老收回,弟子……”
南宫逸截口说道:“我自有我的道理,我要你乔装改扮,不许跟沿途本帮任何人接触,除非是有什么万一。”
张清忙道:“弟子遵命!”
南宫逸忽地一整脸色,挑起双眉:“这可是要紧得很,本帮安危系于你一身,千万小心!”
张清身形一颤,震声答道:“三长老放心,弟子不惜一切,也要把这封信送上总舵,绝不辱命。”神色凛然,胆勇可嘉。
南宫逸把书信递了过去,笑了笑,突作此问:“这次天下群豪齐集‘华山’,可知道?”
张清一面伸双手接过了书信,一面答道:“弟子知道,是昨天来的,另外还有一批,住在‘华阴’。”
南宫逸道:“我要问的就是这个,他们住在哪儿?”
张清道:“城南,‘聚福客栈’。”
南宫逸道:“是些什么人,知道么?”
张清道:“‘闽西四虎’、‘川中三剑’,跟‘长白三煞’。”
南宫逸点了点头,道:“好了,你走吧,没事了,即刻启程,不许再跟分舵任何人碰头,记住,路上千万小心。”
张清连声称是,趴下叩了一个头,转身飞奔而去。
望着张清背影逐渐消失,南宫逸缓缓收回了目光,略一沉吟,唇边浮起了一丝令人难以意会的笑意,掉头又往南城门行去。
到了南城门,他找了另一名要饭化子,低低交代了几句,随手塞给化子一件东西,望着化子出了城,这才再朝城内走来。
“华阴城”中的灯光,只剩一点、两点、三点……
又一点接一点的熄了,到了三更时分,除了中心两处还闪动者一两点灯光外,几乎是一片黝黑。
全城浸沉在上弦月那一片昏暗的月色里,无限的宁静,仅有那远近偶尔有几声犬吠,划破夜空。
墓地里,一条黑影自城南“聚福客栈”中冲天拔起,然后,身法如电般向着茫茫夜空飞射而去。
在这条人影腾起之后,紧接着“聚福客栈”中又冒起八九条人影;这八九条人影在屋面只一沾足,立刻驱身又起,向前面黑影飞追而去。
前面那条黑影掠过高高城墙出了城。
后面那八九条人影,也跟着出了城。
显见得,那是前逃后追,追是追,可是前面那条黑影,与后面八九条人影之间,却始终隔着三四十丈距离。
尽管后面八九条人影将身法施展到了顶点,也无法将那业已形成的距离,拉近一分一寸。
再看前面那条人影,他似乎未尽全力,步履之间,恍若行云流水,潇洒、飘逸已极。
出了城,一里之遥,是一片密密的柏树林,柏树林之旁,是两座小山所夹成的一个小小的峡谷。
前面黑影遇林不久,一闪而扑入那峡谷之中。
转眼之间,后面那八九条人影也已赶到,在那峡谷外,一起煞住了飞射的身形,十余道犀利目光向内搜索,既不动,也不说话。
人影一定,身形立现,昏暗月色下,算算竟是十个。
十个江湖客中,有四个黑衣汉子,三名灰衣老者与三名身躯魁伟异常的白衣大汉。
别的不说,单瞧那鼓鼓的“太阳穴”,及那犀利如刃的森寒目光,便可知这十个人个个不是庸手。
谷口停身,不言不动地先搜索,也显见他们这十名江湖客,个个经验老到,不容易上当。
谷,是个死谷,这时候的谷中,不但是不见一点动静,便是连一丝丝声息也听不到。
片刻之后,忽地,三名灰衣老者当中,那居左一名抬了手;他抬手一挥,跟两名灰衣老者当先拥进谷口。
他三人这一动,后面那四名黑衣汉子及三名身躯奇伟的白衣大汉,也毫不再犹豫地跟着进了谷。
谷中,砂石遍地,寸草不生,既无那矗立石笋,也没有那向内凹进的洞穴;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可资藏身之处。
全谷直笼统的一眼到底,哪有半个人影?
除非,先前那条人影是打谷顶走了。
但,两边谷壁是一平如削的山峰,也没有可资攀登之处。
山虽小,可少说也有几十丈,要从谷顶走,在十个江湖客想来,谁也没有那种功力。
那么是……难不成那人插翅了不成?
忽地,十人中响起了一声冷哼,一个苍劲话声说道:“我不信那匹夫能升了天,遁…
…”
话未完,,个冰冷话声响自背后,冷得懔人:“莫遇春,你说谁是匹夫?”
十人身形齐震,同时飘身,向前抢出丈余,然后旋身回顾,目光投注处,一个个当时愣住。
谷内,那距谷口丈余处,不知何时多了个人;一个黑衣蒙面人,他一身透着阴森气,两道冷电般森寒目光直逼那三名灰衣老者中最左一名。
想必,那居左的灰衣老者,便是他口中的莫遇春。
果然不错,倏地,居左那灰衣老者脸色一变,机伶寒颤道:“是莫遇春失言,阁下便是适才那……”
黑衣蒙面人冷然点头:“不错,莫遇春,你知道对我出言冒渎,该当何罪?”
这人讲话大刺刺的,好不狂傲。
岂料,那位莫遇春意听了他的,忍了!而且,三名身躯奇伟的白衣大汉闪身欲动,也被他连忙伸手拦住。
黑衣蒙面人看在眼内,目八景射寒芒,冷笑了一声。
莫遇春被他笑得又是一颤,忙道:“莫遇春承认失礼失言,阁下何……”
黑衣蒙面人寒芒更盛,忽然冷冷截口:“莫遇春,是谁教你这样对我说话?”
莫遇春身形再颤,脸上的神色,有点诚惶诚恐:“阁下是……”
他改了话题,顾左右而言他,想问清楚对方是……
他“是”字刚出口,那三名白衣大汉中的居左一名,突然沉声道:“莫老这还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