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1]
蓦地里,房外响起了一阵步履声,及门而止,随听门外有人恭声禀报:“禀掌教,素宴已经摆好,恭请入席。”
华山掌教闻声起立,稽首让客。
诸人跟着站起,南宫逸道:“掌教这是……彼此不外,何必客气。”
华山掌教笑道:“多年未降华山,南宫大侠又是远道而来,华山理应为南宫大侠接风洗尘,请。”又一稽首。
南宫逸不再说话。
背后,辛天风大笑说道:“昨天刚饮接风酒,今日又来洗尘宴,老弟,我等沾光不少。
走!老弟,咱们拼上百杯‘松子酒’去。”
这一席接风洗尘“酒”,一直延续到了夕阳满山近黄昏夜色低垂今夜,碧空中有几抹淡淡的云,上弦月,由那几抹淡淡的云中,微微地露出一弯金约。
夜里的华山,更静,只有那来自松间、洞中的松涛之声、流水之音,还有那偶尔的几声夜来悲啼。
“三清院”中,闪烁着几点灯光。灯光,透目每一间云房那纸糊的窗报上;窗棂上,映现着人影。
有时候,太静并不是好兆头,如今的华山,就是静得令人不安,令人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在靠“三清院”左角的那一间云房里,窗棂上映出的人影,是三个,那是商和、司徒奇与南宫逸。
交谈的声音,很低,仔细听听,是南宫逸在向两位拜兄叙述别后的一切经过,叙述之中,南宫逸曾问起“南海”的那位苦和尚。
商和说,“南海”苦僧,来过了,可是没停多久就又走了,上哪儿去,和尚没说,不过他曾表示还会再来。
商和,也把别后情形,叙述了一遍,他告诉南宫逸,他跟司徒奇,有了一个惊人发现。
那是,所谓昆仑掌教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不过是被人以独门的手法制住了下肢的重要穴道。
而那独门手法,似乎与制住“古家堡”已故老堡主古啸天的那种独门手法相同,宫寒冰是解穴,而不是义诊。
商和并又说,这如今只有他两个发觉到,别人都没留意。
而他俩,也只是在事后才悟出,并不是当场发现此一疑点,言下,不胜叹息宫寒冰手法太高,令人无法当场予以揭破。
南宫逸听了之后,先是皱眉,旋即展眉笑了。
商和有点奇怪,问他笑什么。
南宫逸说,能当场揭破那固然最好,而未能当场揭露,那也没有多大关系。反正,是走火入魔,还是被人制住穴道,唯有昆仑掌教自己明白,届时可以由他做个证人,宫寒冰千密一疏,他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又谈了几句,南宫逸突然探怀取出一物,是那根通体乌黑的智儿,拿在手中,笑问道:
“大哥、二哥,你两位可知这是什么?”
商和踉司徒奇自然知道,同声说,那是男人簪发之物。
南宫逸又问道:“大哥跟二哥仔细试想看看,天下武林之中,是谁持有这种极其珍贵的卷发之物?”
商和跟司徒奇摇了头,都说想不出。
南宫逸笑了笑,道:“大哥跟二哥要多想想。”
商和跟司徒奇可不是糊涂人,皆投诧异目光。
南宫逸笑道:“大哥、二哥,先别问,如今,我只能说事关重大。”
商和跟司徒奇皱了眉,略一沉吟之后,商和道:“三弟,天下武林之中,有这种簪儿的人,可不多。”
南宫逸笑道:“当然是不多,据我所知,普天之下,也就这么一根。”
商和抬眼深注,道:“三弟知道了?”
南宫逸道:“当年,我似乎看见某人戴过这么一根簪儿……”
商和道:“谁?”
南宫逸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我不能肯定,因为这件事关系太以重大,我也不敢轻易地肯定。”
司徒奇可忍不住了皱眉说道:“三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南宫逸淡淡笑道:“二哥,先别问我成不?我现在不能说,要等大哥跟二哥实在想不出谁有这么一根簪儿,或者是想出了是谁有这么一根簪儿后,我才能说。”
司徒奇道:“三弟,这是为什么?”
南宫逸道:“我说了之后,难免影响大哥跟二哥的想法,唯有让大哥跟二哥在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情形下,那所想出来的才可靠。”
司徒奇默然不语,不再说一句话。
商和也跟着皱起了眉。
显然,他两位都在穷搜枯肠,遍寻记忆,埋首苦思。
南宫逸自然是丝毫不加打扰,让他两个静静地去想。
屋中,立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良久,良久,司徒奇首先打破了沉默,猛然抬起了头:“三弟,我想起来了,是……”
南宫逸忙一摆手,道:“二哥,等等,先别说出来。”
司徒奇一愣,住了口,道:“三弟,怎么?”
南宫逸道:“没什么,等等大哥。”
话声方落,商和双目暴睁,击掌笑道:“三弟,别等了,我也想起来了,是…
…“
南宫逸适时再次摆了手:“大哥,也请等一等。”
商和刚一愣,南宫逸已然信手拿起桌上一枝狼毫,德墨疾书,在左掌上写了几个字,提起左掌,把笔递予商和,道:“大哥,写在手上,然后咱们对对看,这样谁都不会影响谁。”
原来如此!商和笑了,接过笔,出左掌,一挥而就,然后,又把笔递给了司徒奇。
司徒奇自然照做,待他写毕,不知怎地,南宫逸突然之间竟有点紧张,也有些激动,道:“大哥,请摊左掌。”
商和闻言,立即把左掌伸到了南宫逸面前,这一伸,商和掌上的字迹立刻呈现,却很快又被南宫逸水袖所遮,能看到商和掌上字迹的,只有在座的他三兄弟。
字迹入目,南宫逸身形方自一震,司徒奇已然大笑,接口说道:“我的记性不错,三弟,我也是。”
随即也摊开了左掌。
二摊之下,南宫逸身形猛颤、霍然变色,双目暴射惊人威芒,玉面一片煞白,那神情好不怕人。
商和、司徒奇一愣,诧声急道:“三弟,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