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光下 旗剑交辉 [5]
“那身着黑衣的丑怪人,不就是前夜在紫云宫中,所见的那与云华仙姑,在一起饮酒作乐的人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明明那鬼郎君已在数月前,被自己掌毙在地狱门,而云华仙姑昨夜才被自己悬尸在天蝎帮的彩门上,为什么今夜又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们有起死回生之术?
“难道是另有其人?那么已死的,到底是真是假呢?
“断肠崖!
“断肠崖在什么地方?
“断肠崖那里还有我要找的亲人?那人是谁?”
凌震宇急思至此,他的脑际又回忆起十三年前的……
回忆本来是最美的,何况是值得怀念的人和事物。
一股思念的情憬洋溢脸上,似是在回忆着许多许多,好早好早的美丽而又快乐的事情。
脸上的欢欣、得意时时隐现。
继而,由安祥的神色,忽然激动起来,那一幕惨绝人寰,浑身血,直泄地上的影子,又浮现在他眼前。
冷酷、无情,使得凌震宇的心,冷冷地。
谁说回忆是美丽的?
凌震宇的回忆就不是美丽的,而是一片血痕,而是永远无法逃避的痛苦,撕裂着他的心胸,那样地鲜明,那样地深邃。
待回过神来,凌震宇又想着方才所思的断肠崖。
“断肠崖,有我要找的亲人——莫非是……”
他被这突来不可思议的事件,所痛苦着,痛苦着……
时间,不知道消磨了多久,他怔怔地凝神思虑着,他丝毫没有移动一下身形!
半响,他希冀地仰起面孔,迟滞地将目光注视着蔚蓝的夜空,他不由自主地,自语着,祈求道:
“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师父!我该如何是好?”
语落,他的面颊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由他的神情看来似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继而,凌震宇的星目中,又射出两道凌厉的寒芒,他又狠声地自语道:
“师父!不管这些人是真是假,我都要杀尽这万恶的祸首!”
“哈——”一声娇脆的轻笑,响自他背后不远之处,顿时,传入他的耳中,凌震宇心神一怔,疾然旋身,循声望去,只见面前一株树梢上,飘下一条红色的人影。
凌震宇不及思索,那红色身影,已停立在自己面前七尺处。
定目一视,来人是位一袭红衣的少女。
她的脸孔秀丽,弯细的眉,有如两勾新月,小巧而挺直的鼻子,柔软而红红的菱唇;尤其那一双水盈盈,亮清清的眼美极了,仿佛两泓莹莹的秋波。
体态婀娜玲珑有致,好一个美人胚子。而在她腰际斜插着一管玉笛。
那少女立稳娇躯,妩媚地又是一声轻笑,那双秋水似的明眸,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凌震宇。
那柔情,那妩媚的笑——种种情韵,更有一股难以言谕的兴奋与欢欣……
若是别人只要一瞄,或是一瞥,哪能不被摄魂而去。
然而,他是凌震宇,不是别人!
他本能地将身形后撤三尺,胸中意念一闪,冷冷说道;“你……你是否那玉女神笛?”
闻言,少女微点螓首,玉颊上仍是绽开着一朵秀美惑人的微笑。
接着,她鹂语轻吐地问道:
“你呢?——你是不是那‘七禽叟’老前辈的高足,凌少侠凌震宇?”
语毕,她螓首微垂。霞飞玉颊。
凌震宇听之一怔,星目觑定面前少女,点首作答。
虽是如此,凌震宇依旧茫然地,暗忖:“这是怎么回事啊?她……”
玉女神笛一见凌震宇剑眉微蹙,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满面疑容地像在思索着什么,于是,她依然笑靥盈盈地,说道:
“你在想些什么?我就是‘玉女神笛’,不过……我不喜欢你也这样叫我!我姓水,我……我叫芙蓉……”
她鹂语未消,玉颊上又泛起一层绯红之色,微低螓首,一双春葱玉藕的柔荑,私下玩着她的玉笛。
见此情形,凌震宇忙自拱手道:
“水姑娘,在下仍有一事不解,据银拐婆婆岭南侠女所说,水姑娘不是乔装一位老婆婆,在天蝎帮立帮大典时,被那铁辫子段南山逼下台,而又被那无常吊客掳走……”
水芙蓉静静地听着凌震宇说到乔装老婆婆时,她抬起头来,一瞥凌震宇,不禁面露微笑,而凌震宇又提到她被段南山逼下台,和遭无常吊客掳走之时,突地面色一红,她狠狠地抢道:
“哼!当时,我不过是因轻敌!一-别说是一个铁辫子,就是十个铁辫子,姑娘也没把他放在眼下!”
凌震宇闻言,心中不禁暗自发笑,心道:
“好个刁蛮的姑娘。”
于是,他存着怀疑道:
“在下之意,是水姑娘被擒,为何又如此迅速地脱身?”
水芙蓉,蛾眉一展,轻笑道:
“凌少侠,这个等你见到玄真道长时,你自然会明白的!”
此刻——
凌震宇见她说话之间的神气,竟是如此的天真、纯洁,是以,不由地嘴角处浮起一丝笑意,道:
“玄真道长,现下可在庙中?”
水芙蓉闪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望着凌震宇,她点了点头,忙道:
“就是道长让我来请你的!”
凌震宇抱拳谢道:
“在下实在不敢当,有劳姑娘!”
水芙蓉见凌震宇竟是这等酸态,轻笑一声,道:“凌少侠,我们走吧!”
语音方落,未待凌震宇回答,她轻笑着,娇躯一晃,那美妙婀娜的身形,早已是三丈开外。
凌震宇暗自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有迟疑,当下跃起身形,径向林后山腰处的破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