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邓公玄只觉青衫人剑势有著一股奇异的吸力,由弱转强,由缓变疾,自己长剑如遇滞阻,不禁大惊,贯输内力,使出独门绝学。
青衫人铁剑由缓转疾,变化怪异,攻向部位使人难料,玄妙不测。
二十馀照面後,邓公玄渐感吃力。
蓦地,吸力一轻,消失无踪,邓公玄剑势宛如脱缰野马不可驾驭,呼的一声电奔剑势竟偏左三尺。
青衫人冷笑一声,铁剑疾震,寒光一点迅疾无伦地落在邓公玄“章门”大穴上。
邓公玄顿感青衫人剑尖射出一缕奇寒罡劲透穴而入,连打两个寒颤,血行滞慢,真气窒逆,冷入骨髓,情不自禁道:“好冷!”
青衫人冷冷一笑道:“邓少侠还要再战麽?”
邓公玄怨毒在心,却无再战之力。
忽见青衫人面色一变,道:“在下无伤害少侠之意,但慕容彤却有置少侠於死之心,少依随在慕容彤身後之际,已不慎被慕容彤奇毒所害,此刻少侠心头是否感觉烦恶不宁。”说时已撤回长剑。
邓公玄猛感心头烦恶,口渴舌燥,头目微微晕眩。
青衫人又道:“须臾,少侠腹内定必绞痛如割,冷汗爆涌,五脏六腑亦有翻转之感。”
果然——
邓公玄只觉腹痛宛如刀扎,头面之间沁出如雨冷汗,易容药物悉皆冲去,现出本来面目,体内脏腑蠕蠕翻转,面色惨变。
南宫鹏飞长叹一声道:“如此情形,少夫已受蛊毒之灾,在下无能为力,只有药物暂行压住,但解药非须在慕容彤身上取得不可。”说著在身上取出一粒银朱丹丸,大小如莲实,微闻一股清香随风飘散开来。
邓公玄虽痛苦不胜,却心有畏惧,不敢伸手去接那色如银珠的药丸。
南宫鹏飞微微一笑道:“在下并无害人之心,此药并不一定强迫少侠服下,端视少侠需要与否,蛊毒发作非经半个时辰不能平复如初,每日此时必定发作不可……”
邓公玄汗流如雨,目露痛苦惊悸之色道:“真的么?”
南宫鹏飞正色道:“在下为何要骗你,如果在下此时视你如仇,少侠已失却动手之能,在下杀害少侠易如反掌。”
邓公玄闻言暗道:“是啊!此刻他要杀我不费吹灰之力。”遂苦笑道:“阁下丹药不知有何功效。”
南宫鹏飞道:“此药可压制蛊毒发作时之无穷痛苦,每日此时只觉轻微晕眩而已,可保四十九日之久,少侠在此七七之期内定须觅获解药,不然无法保全性命,不过在此期内戒犯美色。”
邓公玄道:“阁下德量心感,邓某必有以报。”伸手接过一口吞下。
南宫鹏飞道:“在下如此做,是为了少侠娴熟吕梁底细,可便於卧底不虞露出马脚。”
邓公玄点点头道:“如何卧底,请即见告。”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道:“少侠先扮作常人模样,混入流金巷郭宅,宅内必有相识吕梁高手在内……”说著附耳密语数句。
邓公玄道:“谨受教,三日後邓某决在流金巷恭候大驾光临。”长身一揖,转身奔去,瞬眼无踪。
南宫鹏飞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飘然走回茅舍。
茅舍内两女仍立在窗口内,靥上红霞未敛,仍在争执什么,一见南宫鹏飞走来,谷中凤嗔道:“你怎不将邓公玄一剑杀死,永除後患。”
南宫鹏飞道:“在下在他身上弄了手脚,以恶人制伏恶人可收事半功倍之效,等他恶贯满盈之期终必伏诛。”
邱慧珍谷忽抿嘴娇笑道:“公子本是至诚君子,怎会学得油嘴薄舌。”
南宫鹏飞闻言大愕,茫然不解。
邱慧珍低垂螓首,娇羞不胜,道:“什麽叫做绑鸭子上架?”
南宫鹏飞恍然大悟,只觉讪讪不好意思,道:“家师常谓,谓易容不类,难在须合乎身份,装鸡像鸡,装虎肖虎,否则岂非自露马脚,速招其祸。”
谷中凤道:“邓公玄为何会找来此处,祝彪是什麽人?”
南宫鹏飞道:“此中一切,均是在下有意安排。”
谷中凤诧道:“赤城高手也是公子所引来的麽?”
南宫鹏飞点点头,答道:“赤城高手来的不少,均被在下禁制摒拒於奇门外,只有郝嘉鲁天沙两人有意使他进入。”
谷中凤道:“公子对郝嘉鲁天沙两人知之甚深麽?”
南宫鹏飞摇首答道:“只知他们两人擅使火器……”忽面色一怔,目注邱慧珍道:“莫非郝嘉鲁天沙系令师门下?”
邱慧珍微颔螓首,道:“乃同门师兄。”
谷中凤接道:“珍妹为此耽忧其师坎离前辈为赤城山主所制。”
南宫鹏飞道:“无妨,郝嘉与鲁天沙尚困在旗门中,珍姐不妨见见他们一问就知。”说罢领著二女走出茅舍,望南迂回行去。
一片疏稀竹林中,赫然缩著两具白衣躯体,正是那郝嘉、鲁天沙两人,双目微睁,口角吐著白沫。
邱慧珍道:“他们怎么样了?”
南宫鹏飞道:“他们被困在旗门中,东拚西闯,精疲力竭,昏厥倒地,现仍未苏醒。”
邱慧渗走上前去,朝郝嘉鲁天沙两人背後命门穴重重拍了两下。
郝鲁两人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浓啖,长吁了一声张目四望,发现邱慧珍三人,惊诧出声霍地跃起。
鲁天沙道:“邱师妹何来?”
邱慧珍盈盈一笑道:“两位师兄何以投身在赤城门下?”
郝鲁两人面色不禁有点异样,嘿嘿笑道:“师妹不必太过追究,我俩离开师门後,师父未曾严命我等不准投身别的帮派。”
邱慧珍道:“那麽师父还在山麽?”
郝嘉道:“师妹与令兄迄未回山探视麽?”
此言一出,邱慧珍等三人已听出话内大有文章。
邱慧珍冷笑道:“莫非师父也去了赤城!”
郝鲁两人苦笑了笑,点点头。
南宫鹏飞目注两人久之,忽朗声道:“两位身上是否已为赤城山主下了禁制?”
两人面露惧色不答。
邱慧珍道:“师兄实话实说,我等或可解开,那禁制按在何处。”
郝嘉凄笑道:“师妹盛情心感,但师妹无能为力,禁制就在我俩头顶发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