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少年村夫 [3]
仇啸傲苦道:“飘鹤兄言重了。我也心有一间,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飘鹤大声道:“总镖师太客气了!”
仇啸傲略一踌躇,直道:“飘鹤兄所虑,无怪是我是否暗中掉包,将假砚交付二缥师,真砚自己留存。飘鹤只有此疑虑,自不为怪。不过,我可以对天盟誓,二镖师所押送的,正是那日投障人所投之物,绝无差错!”
云飘静静听着,致此颌首,重声道:“总镖师如此说来,在下焉能不信?总镖师所疑之事,想必伯在下也是如此吧?或是盟主所得端砚,本来就是假的?不过,在下可以告之,在下并无掉换,那端砚也不是假的。总镇师大可放心。”
仇啸傲听罢点头,面上阴沉似木,他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那端现由真变假,当是二镖师途中之事。”
他一念及此,忙道:“飘鹤兄,你一路阻挠二镖师他们,可见动?”
云飘使似被点醒,拍手道:“不错,此中变故,自是途中无疑!”
他言过却又摇头,惑道:“镖师有何异动?”
“这就怪了。在下始终追随于他,并未见他有何动作。
已年砚身为仇啸傲听他所道,心下灰败。此事这般怪异,从何破出念想此中关系重大,且又连着的生死,仇啸傲顿觉天旋地转,胸闷如堵,口中一呕,竟吐出血来。
云飘鹤见仇啸傲吐出鲜血,惊惶失色。他急将他扶住,口道:
“总镖师,此事急迫不得,还需从长计议,总镖师万不可心灰、气短。”
他见仇啸傲吐过淤血,面上大白,忙道:“我们还是回房去吧。”
他搀扶仇啸傲人堂躺下,自有门下镖客送水送药。一番忙碌,仇啸傲脸上泛红,呼吸也均匀了。
仇啸傲拉住去飘鹤的手,悲论道:“飘鹤兄,此事这般棘手,全仗飘鹤兄从中主持了。
身为一镖之主,真中惭愧。”
云飘鹤见他眼里泪花闪动,心下一热,慰道:“总镖师安心养病,在下定当全力施为,寻出元凶,救回小姐。”
仇啸做释然点头。
云飘鹤起身欲要告辞,仇啸傲却长叹一声,对他道:“飘鹤兄,我们昨日言谈,中途打断。眼下无人.飘鹤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云飘鹤见时辰已晚,只道:“总镖师身体要紧,我们以后再谈不迟。”
他转身欲走,不想仇啸傲急喘一声,叫住了他。他停下身来,看着仇啸傲。目光怜怜,良久,他摇头道:“总镖师有话,说吧!
仇啸傲吁了一声,无奈道:“我心乱如麻,飘鹤勿要见怪。我想知道飘鹤兄昨日所为的原委,我们或许从中发现什么,有助察明此事。”
云飘鹤微一沉吟,点头道:“昨日一言未尽,在下自当详禀总镖师的。只是这其中变故,在下也反复思量,却未有什么发现。在下恐是愚钝,正好请总镖师定夺。”
他眉头紧锁,目露苍茫,回念昨日之事,平平道:“那少年村夫杀过众镖客,又追搜不见,呼啸一声即远去。我等换命追他,怎奈他功力甚高,快逾闪电,如随何及得?无望之下,我等悻悻而返,沮丧之极。”
“回到原地,不想地上空空,那死尸竟不翼而飞!我头脑嗡响,当真难民相信。我心下暗忖,如许死尸,又有何用?此处偏僻荒芜,又怎会有人打此路过,好心安葬?这般看来,盗尸之人定是也早早跟随我们,当是黄雀在后,一待我等追来,他们便即显身,掠尸而去。”
“我等念及此处,心下惊惊。他们这般施为,必是有所图谋,其心不善。我等不及再深想下去,顺着那些人留下的脚印,一路追赶。”
“赶奔多时,眼见人影绰绰,传来一片喘息之声。我等心下惊喜,齐声呐喊,冲上前去一待将他们固定当中,打眼看来,我等却俱是一怔:敢情这些盗运死尸之人,竟都是村夫打扮!”
“我惊诧之余,高声喝问。那村夫体如筛糠,竟吓得全都跪倒,大呼饶命。我不知所以,又是断喝。中有一位老者出来,只说他们为一伙强人所迫,要将死尸送往梨花镖局;若不应肯,就有杀身之祸。”
“我心下狐疑:这帮村夫来的唐突,那伙强人又不见踪影,仅凭村夫之词,又怎令人相信?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轻轻放过他们。我上门寻仇生事,却是想制造混乱,试探他们,令其现出原形。”
“我叫人搜身,后又坚持搜你一搜,只道他们若为端砚而来,必会欣然应允;而那敢出来接你之人,又定是他们之中的高人,首领,如若趁他搜你之时,我暗语示警,你当可趁其不务,制住于他。如此一来,真相自可大白了。”
“万不料那少年村夫做戏如真,竞骗过了我。他如许年纪,更没令我放在心上尤令人震惊的是,他竟是那片纸伤人者!我一时大意,又过于自信,以致连连失算,今日想来,尤为汗颜。”
云飘鹤连连道来,脸上怅。仇啸傲听得一字不漏,陷入沉思,心道:“以片纸伤人者少年村失显身看来,那帮村夫之言,恐怕不假。他们若是一伙,居心叵测,又怎容得那少年村夫混进,发觉不到?如此看来,村夫所言及的那伙强人,自不为虚了。他们插手此事,却是为何?他们是谁?”
仇啸傲颤颤心惊,浑身发冷:“那伙强人目的不明。他们逼人送尸,自有其意,当不能就此罢手。敌暗我明,我梨花镖局只能守株待兔不成?
他忧心如焚,一口鲜血又是吐出,重咳不止。
云飘鹤心下大怜,好生劝慰。他亲自给他服下药去,直待仇啸傲昏昏睡去,他才颤颤摇头,走出室外。
云飘鹤心情沉重,睡意全无。他怅立院中,目下凄凄,感念所致,口里吟道:
“星火难入梦,
忧思泪纵横。
冷眼看残月,
寒风满孤城。
有道晴方好,
谁言夜色浓。
自古多情事,
今生几碟脆。”
吟罢,云飘鹤忽听一声赞来:“云大侠方武双全,真是了得!”
声到人到,云飘鹤一惊之下.已见十几个夜行人刀斜在背,飞身入院。
其中一摸高汉子似是余味未足,站定之下,犹还赞道:“云大侠这般才思,只怕那文中状元,亦是不及。在下一介武夫,听此绝妙好辞,幸甚!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