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解铃系铃 [6]
万凤真低头走了进去。
宫仇见万凤真没有招呼自己,不知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以“白石岛主”的才智和性格,岛上的布置必是千奇百怪……”
突地
他的目光触及门楣上的四个字:“归真别府”。
归真别府,难道是“白石岛主”练功的秘密处所?抑是修心养性之地?
一缕凄切的哭声,从甬道之内传出。
宫仇略一踌躇之后,终于举步向内走去,甬道全部由大理石砌成,光可鉴人,虽然时序初夏,但一入其中,便觉透体清凉。
甬道不深,仅十丈左右,在尽头处一个转折,一间布置豪华,令人目眩的宽大石室,呈现眼前。
石室正中,一个大理石砌的方形小台,万凤真正倚在一则哀哀悲啼。
室内,字画古玩,琳琅满月,几桌床橱,一应俱全,而且都是罕见的精工制品,摆样极尽奢侈,一片珠光宝气,严若王公显宦的居处。
宫仇不由呆了一呆,这并不象练功修性之所。
跨步入室,移身到那座白玉砌成般的方形平台之前,一看,不禁怦然心惊。
那平台仅是一个空壳,象一个没顶的罩子,里面并排放着两具水晶棺材,一具是空的,另一具赫然躺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妇,容貌与万凤真依稀相似。
归真别府,想不到竟是厝尸之所。
万凤真拭泪起立,朝那少妇一指道:“这就是我妈,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爹出巨金买了这两副水晶棺……”
宫仇愕然道:“两副,为什么?”
“一副是我爹替自己预备的,死后他要与我妈在一起!”
“哦!”
“我妈的遗体是用一种防腐的药水保持,十多年来,丝毫未变,有时,我会想她是睡着了,可是,我爹呢?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又哀哀啜泣起来。
宫仇想到自己父死母丧,而且是遭了凶杀,触动悲怀,情不由己地簌然下泪。
“白石岛主”外号“万老邪”,行事怪癖,全凭己意,漠视世俗常情,被武林中目为旁门左道,但从他预置空棺,经营“归真别府”的行为而论,倒是个不多见的性情中人。由此可见决不能凭外在的观感,去论断一个人的为人。
“真妹,听我说!”
万凤真泪眼婆娑地道:“什么?”
“我有一种感觉,令尊决不可能遭害!”
“可是人呢?”
“这就是我们目前要证实的谜!”
“你是在安慰我?”
“不,我确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
“令尊身为‘奇门派’掌门,阅历学识,渊博如海,智慧也超人一等,我不相信一些宵小的阴谋能完全得逞!”
“事实俱在,不信也得信?”
“我不以为然!”
“哦!仇哥哥,我想起一件事,我爹也许……”
“怎么样?”
“会不会停身在禁区之内!”
“禁区?”
“距这里两里之间,有一个小峡谷,被我爹列为禁区,任何人不得进去,我也不知道其中隐有什么秘密,假使我爹不死的话,也许会到那里,不过,目前情况不明,那地方不知……”
宫仇精神一振道:“我们去瞧瞧!”
万凤真在母亲遗蜕之前拜了三拜,然后与宫仇出了这“归真别府”,向西奔去,两里距离,瞬眼即到,只见两座雪白的石山,夹峙着一道小谷,谷内石笋林立,在外无法看穿里面的情况,谷口岩石中裂,形成一道宽约丈许的天然门户。
两人来在入口之处。
万凤真颤声道:“仇哥哥,我怕!”
宫仇一怔,道:“怕什么?”
“我怕希望落空!”
“但我们得去瞧瞧,也许吉人天相!”
“还有,如果我爹真的已遭不幸,做女儿的在他死后违背约束,擅入禁区……
“真妹,事有经权,礼有达变,你过虑了!”
万凤真粉靥依旧煞白,杏眸之中全是哀伤与怨毒之色,仔细朝谷内一端详,道:“这里没有人侵犯过,石阵完好无损!”
“石阵?”
“不错,石岛上到处都按九宫八挂的布置,外人入岛,寸步难行,这引为禁区的小谷,可算是阵中之阵。”
“令尊把它划为禁区,必有用意?”
“那当然,不过无法揣测!有一次,我为好奇心所迫,试图进谷一探,被我爹发觉,把我狠打了一顿,在我记忆中,除了那一次,我从没有被责打过。”
“这其中可能是令尊个人的秘密,也可能是‘奇门派’的秘密,照此说来,这禁区之内,除了你爹,没有任何人进入过?”
“是这样!”
“事急从权,我们进去一探吧?”
“好,跟我来!”
宫仇跟在万凤真身后,亦步亦趋,他对奇门阵势,完全外行,生怕走错了一步,顾盼间,来到小谷的尽头,只见如林石笋的中央,有半亩大小一块空坪,坪上绿草如茵,野花馥郁,一幢石屋,静悄悄地竖立在坪地靠里的一方。
两人到了石屋之前,只见石门半掩,门前有不少走动的足印,显见石屋之内住得有人,但何以不见反应呢?”
宫仇把目光膘向万凤真,低声道:“真妹,屋里似乎有人?”
万凤真困惑地道:“我想也是!”
“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你看这足印五趾分明,屋内人是赤脚行动的!”
“我进去看看……”
“别莽撞!”
蓦地此刻
一阵铿锵的吟咏之声,从石屋内传出:“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
宫仇神色一变,道:“真妹你听?”
“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过……”
“记得黑沼奇阵中的那女人吗?”
“神算鬼女黎雯!”
“不错,她吟的正是这半阕蝶恋花,你该想起屋内的人是谁了?”
“谁?”
“就是‘神算鬼女’的丈夫,‘武圣郝濮澧’的小师弟古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