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姬娲母 [1]
却说麻谷老人说到他尚未翻到峰顶,忽听一人朗朗笑道:“在下扫峰相迎,娲母芳驾,为何仍不降临?”
麻谷老人又继续说道:“那话声人人之耳,令我心头不一震,哪里还敢再愣往上翻,如果被人发现,岂不自找苦头吃,所以忙不迭的贴身壁上,隐伏起来,也可藉机,好窥伺这位奇人和娲母的一切情形。
我距离那峰顶本来不过十几丈,此刻更近,只看到那峰巅削平之处,上面站立一位文生秀士,看年纪不出三旬,背上背着一把琵琶,面白俊秀,眉清目明,耳大有唇,风度潇洒,一表人材,站在峰顶,肃穆庄严。”
大幻神丐道:“是了,自然飞来峰上以琵琶杀蟒的,就是此人,呸老儿,若说他才三十来岁,谁信?
三十来岁的人,就能练出这种超群的深厚功力,实不可能?
麻谷老人却不愿他的打岔,仍继续说道:“这本是他话声才落的时刻,我这儿也不过是才探头一看忽听左侧面一个峰顶上,有人一声冷笑,声细而脆,音轻而柔,说道:‘你露了这手儿功夫,还吓不倒我,我早就来到啦,倒要看看你有我大的本领,拿出来使用,这一手劲力撼山的功夫,也不过如此,我就在这儿等候你,可是你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发现我,却大声喊叫个不停,你不怪谁?’,.这细细的话声才人耳,立即看到那个峰顶上飞出一点银星,在空中起落了两三下,倏见那银星由小而大,等到飞到峰顶,停身而立时,原来却是一位女子,竟用凌空虚渡的功力,由上而下。”
大幻神丐喝道:“哈哈,麻谷老儿,我真把我当作是三五岁的孩童,那好好哄骗,你想想看!那两峰相隔,少说一点,也有二三十丈相隔,峰高谷深,难得见底,难道当真会有陆地飞仙不成,依我老化子所知,在现今武林豪杰当中,还没有听说过,出现这等的奇人能手,能够飞身逾越两峰深谷之间。”
大幻神丐忽然耸耳细听,面色立即紧张起来,说:“老化了你别打岔,这就到时候啦!峰下眼看就有一场神功决斗的场面,我们三人岂可不去大开眼界,见识见识这两位高人,今晚的龙争虎斗的场面,老化子,休你听来不信,那时若不是我当时在场,亲目所见,也不会相信的,就在当时我也几乎不相信我的这双眼睛。
你现在先别问!待会儿你见到了那娲母的时刻,自然也就会明白了,那手功夫虽然惊人,却并不奇……”
麻谷老人还在往下说时,只听峰下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三人只觉得脚下的泥土,亦为之震动不止,就好像天崩地裂的-样,十分恐怖。
麻谷老人早喊了一声:“快走!”两知长臂一振,破袖迎风,他那又高又瘦的身形已直往峰下落去!
大幻神丐也脑袋一晃,满头乱发飞扬,身形早巳无踪。
唐棣心中更急,哪里还敢怠慢,他虽然追不上这两位武林异人,好在先前闻声,早知地点,便如飞急落,心中却好生惋惜不知那娲母,到了黄山天都峰上之后,和那文生秀士,怎样较量武功,可惜的是麻谷老人没有多的时间说完。
唐棣飞身下落,其快有如电射,看看到了适才那一声巨响之处,唐棣心中虽急,却也心存戒惧,当即将身法缓慢下来,才要寻找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的踪迹,忽见前面坡下,现出三个白衣人来。
此间虽在峰下,却仍是太行高处,但见到处清云滚絮,薄雾冉飞,那三个人影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唐棣早已猜出那三个人是谁了,坐着的必是娲母,两个站着的白衣人影,必是媚娘母女两人无疑,只是那黑衣丑女,却不在三人身侧。
唐棣忙不迭的隐住身形,却又急速的穿枝拂叶,向前窜进,挨得近了,只见三人皆是目光沉凝,注定在对面崖下!
对面,乃是一处壁立的悬岩,那岩高不过十丈,岩脚有堆堆的乱石。
唐棣扫眼一瞄,才看清当前的形势,陡然间又听到一声雷鸣似的巨响。从那岩壁之内传来,那岩壁四周的树木,已是无风的大摇自摆,有如狂飚撼树一般,同时岩顶之上,碎石和泥土,纷纷顷落。
唐棣大奇,心道:“莫非岩壁之内有人?”
念头才动,早又听到震天地的一声暴响,径尺大的石块,忽地急射,由上而下,滚滚而落,唐棣便急忙的屈膝伏腰,奔至崖下,依岩壁凹处躲藏身躯,只觉无数块大石,已擦头扫过,差点儿后脑部就被击中,心中大骇!
唐棣这时心中惊惧不已,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大石击中,但侧头向左一瞧,面上更大惊失色,却见左前方端坐的那位白衣女子,位不动,身不移,两袖轻扬曼拂,那疾射而来的大石,便都在那四周丈外落下,便环绕成了一堵石墙。
唐棣瞧得好不惊悸,却又目不暇视,忙又向那对央岩壁处看去,这二看,直吓得他,呆若木鸡,瞬间身上连着了几块拳头大的碎石,竟不觉得。
原来在那暴响之后,岩壁已无踪迹,却发现两丈方圆黑黝黝的一个洞口,洞口之外却站定一个怪人,浑身几成赤裸,长发齐腰。
这本是短暂间的事,只见那人并不向这面三人看一眼,却仰脸望天,对着皎月清辉,双眸如炬,不发一言,不出一语。
突然听到那人一声清啸,继之是狂笑,笑声接着啸声,四山皆震。草伏树摇,身侧树上的枝叶,也被那啸声震得枝枝下落,片片低飞,落得唐棣满身。
那人狂笑声停下,忽又朗声道:“原来人间如斯,山岳如斯,这天地仍如斯!”
哈哈!那人话声方停,复又狂笑,道:“原来天地也不过如斯,不过如斯!”
那人说完,忽地一迈步,只见他肩上,身上,似飞出无数翩翩的舞蝶,哪是甚么舞蝶,是他一迈步,被风一拂,将他那已竟不能蔽体的破衣,吹得片片纷飞!在远方看时,有如蝴蝶上下飞舞一般。
哈哈,那人一边迈步,狂笑不止,又复朗声说道:“天地如斯,何其宇宙出如斯!”
那怪人似要迳自往峰下走去,忽听有人细声细语的说道:“天地、宇宙,虽然全不在秀士眼底,但今晚有故人迎候出关,何也不见?”
那声音虽细,但人人之耳,直觉得才被那怪人狂言所激动,随之飞扬的心神,登时往下一沉,唐棣这才觉得出来自我的存在,他辨别出了话声,乃是由那跌坐的白衣女子口中所以发出的。
唐棣知道那跌坐的白衣女子,必是娲母无疑,她这一出声,登时全身百脉贲通,知道眼前必:有神奇的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