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异邦冤魂 [2]
他判断余宏在听了“再世仙子”的话后必会来此察看究竟,-所以离开永安宫之后便赶来此地伏候。
等人,是相当难耐的事,时间似乎也变得特别慢。
日上已三竿,还没见余宏的影子。
丁浩突然想到余宏与再世仙子腻在-起,男贪女爱,天大的事也会抛在脑后。人死了,被埋了,他来看这一坯土,并不能看出什么来,以他城府之深,极可能故意回避,以免惹上麻烦,心念及此,正准备离开……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蹒跚而至。
丁浩又定了下来。
来的是个普通人装束的年轻人,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六之间,从他走路的姿态看来,似乎患了重病,但身体却又满壮实的。等走近才看出他一脸悲戚之容,手里提了个小竹篮,篮里装的是香花纸烛。
这可怪,看来是扫墓的。
他迳直走向梅子的墓前停下,把一束鲜花靠放在墓碑上,然后点燃香烛,插好,再分纸钱松散成堆。
丁浩惊讶莫名。
“梅子”是东瀛女子,她到中土来是找情郎余宏的,照理她是无亲无故,这年轻人何来?
他又怎知她埋骨于此?而且只两天之隔……
他是谁,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最难解的是他那份悲伤之情,非有密切关系不会如此。
他兀立墓前,口里喃喃地道:“梅子,你不该到中原来,落得埋骨异乡,我该怨天还是尤人?”泪水随声而下。
丁浩真想现身出去问个明白,但他忍住了,他想到余宏的阴狠寡毒,很难说这又是他故意导演的把戏,梅子被埋在此地是“再世仙子”得到手下的探报而告诉他人,不可能有别的不相干的人知道,而这年轻人似非不相干的人。
纸钱燃烧,纸灰飞扬,素烛摇曳,香烟袅袅。
很凄凉的景象。
足足半个时辰,那年轻人准备离去。
蓦地,一条人影从破屋后门出现。
丁浩一看,登时热血沸腾,是个戴白脸面具的。
那年轻人似有所觉,回转身,登时面色惨变。
白脸面具的缓缓上前,在八尺之处止步。
“人是你埋的?”
“不……不是!”年轻人栗声否认。
“你很多情?”白脸面具的声音和脸一样冷,冷得不带半丝人味。
“只是……只是尽点心意而已!”
“竺起凤,你犯了大错。”
原来这年轻叫竺起风。
丁浩一听声口,心头又是大震,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如果是。那这姓竺的也是“半月教”
弟子,而人是余宏杀的,这三方面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白脸面具的说竺起风犯了大错?
在坟前烧纸也犯错么?姓竺的说来坟前烧纸是为了向死者尽点心意,尽的是什么心意?友情、男女之情,还是同道之情?
“请指示?”竺起凤微一躬身。
从口气而言,他的身份在白脸面具之下。
“你故违教规,擅自行动!”
“属下并没有……”
“本使者奉令执行,你是自了还是要本使者动手?”
“这……罪及于死么?”竺起凤的脸孔起了扭曲。
“本使者只是执行命令!”
“属下要面见总监察申诉……”
“不必了,这便是总监察下达的执行令。”
竺起凤退了两步,脸上的神色不知恐惧而是无比的悲愤,历声狂叫道:“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白脸面具的使者拔出了长剑,徐徐上扬。
竺起风拔出了一柄匕首,摆出架势。
“你敢反抗?”
“我要死得像个男人!”
“好极,本使者要你死得像一条狗!”长剑挥出,森森寒芒映着日光洒出一片死亡的冷,凌历得令人股栗。
一流的剑术。
匕首幻成一个白色的圆,“砰!”地一声,长剑居然被格开,-线白芒射出,居然还能反击。
一流的刀法。
匕首对抗长剑,极罕见的打法。
长剑式式夺命,而匕首则是以极其诡历的运用法在保命。匕首虽短,但每出一招都指敌之所必救,形成了巧妙而狠辣的牵制,其中不乏致命的杀着。丁浩暗中观察,不禁连连点头赞许,不过兵器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除非功力悬殊,否则短刃必然是吃亏的一方,因为必须以真功实力以求平衡,损耗是加倍的。
堪堪是十二个回合。
“呀!”一声栗喝传处,竺起凤弹退五尺肩头冒红。
白脸面具上步,闪电出击。
“砰!”刀与剑交击,但没格开,左胸又冒红。竺起凤再退,面色凄历如鬼,他明知不敌,但不甘心待宰。
连遭两剑,功力锐减,后果不问可知。
白脸面具剑又扬起,阴声道:“竺起凤,由于你胆敢反抗,本使者要你死得很难看,而且就在你最心爱却又始终得到她芳心的女人墓前,你不会死得像男人、像武士,而是死得像一条癞皮狗,哈哈哈哈!”
“啊!”竺起风狂叫,是对命运的呐喊,谈不上悲壮,但至少表现了一些武士的风骨,他的匕首倒转向心窝。
蓦在此际,歌声响起一-
醉里吟南无,
壶中现弥陀。
君不见太白放荡长安市,
佯狂高歌!
“醉书生!”白脸面具的使者栗叫了-声。
竺起凤的刀尖垂下,表情很古怪。
一个装束怪异形似落魄的书生一路歪斜步近。
“醉书生!”白脸面具的又叫了一声。
“你们……打得实在精采!”丁浩在二人之间止步。“醉书生,你想做什么?”
“路过,嘻嘻,路过而已!”
“那就继续走你的路吧!”
“哈!在下走路只到此为止,不走啦!看来你们这帮戴面具耍猴儿戏的都是使者的身份,杀人使者对不对?”
“你………想插手管别人的家务事?”白脸面具的有些色厉内荏,“醉书生”的能耐作为他一点也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