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6]
衣服一件件的除了,李梦帆的心湖也跟着起了波涛,“不见可欲”可以不动心,见了呢?就会怎样?
尽管无风,并非纹风不动,轻微的夜风拂来,飘来阵阵幽香。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水中倒映的无遮娇躯时,他内心起了激荡,这的确是造物者的杰作。
白绫是侧身映入水中的,一条突起的棱线自胸前陡然崛起。
视线滑过纤细的小蛮腰,就是丰隆的臀部,女人的臀部非但要丰隆,还要微微上翘才好,这美好的臀部之下,就是那一双肌骨均匀的玉腿……
李梦帆定定神,立刻收摄心神,运刀如笔,“嗤嗤”声不绝于耳。
就在他聚精会神运刀时,突见灯影一闪,“啪”地一声,李梦帆转身逾电,眼见孔明灯落地熄灭。
火光在临熄前的一闪,自然也照显了白绫的娇躯。
她也发出了一声娇呼,然后忙蹲下来去抓地上的衣服。
随着灯光熄灭,李梦帆的眼光中也消失了娇躯的形象,他走向那已熄灭的孔明灯处,看看灯再看看刚才挂灯的树枝,突然他冷哼了一声。
今夜只有微风,而刚刚挂灯时也挂得很牢
就在他转念之间,“唰唰”两声,左右树上射出两件极大的暗器,灯已熄灭,只看出比镖大一倍有余。
李梦帆扭身错步,退势如风,已到了白绫身边。
白绫已穿上衣服,只是还没来得及扣上,已被他按倒在地,给抱着一阵滚动。
这只是一种犀锐的反应,丰富的经验和正确的判断。
“轰轰!”两声大响,烟屑暴卷中,土石横飞。
“火龙梭!”李梦帆叫出声来,这玩意如被击中,能在身上炸个碗口大的窟窿,几乎在同时两道人箭已到了两人倒卧之处。
此刻烟屑仍弥漫着,但李梦帆已像一根压紧的弹簧,突然弹了起来,“呛”地一声,长剑出鞘,已攻出两式。
来人似乎绝未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快,攻的人立刻变成了全力招架之势了。
烟尘仍然笼罩着,但刀剑的寒芒已使烟尘向四周排压舒倦,两道人影两把刀,人似织布机上的梭子,刀如大海中狂涛巨浪翻滚着。
白绫忘了她的衣扣,她在-旁惊得呆住了。
李梦帆人剑合一,在刀浪中抢占死角,有攻有守。
他的长剑到处,必是敌人所必救的方位,所以变成了刀跟剑走,剑到刀到,刀剑卷起了一团银丝,剪不断,理还乱。
大约二十招左右,刀势凶猛而乍变,眨眼之间,突有十一、二刀自身边扫过。
只要有丝丝的偏差,死神立刻就会光临。
但是,骤然间,就那么怪异的一剑,一划一勾,其中一人微哼着退了两步,腮上一道血槽裂到了耳根上。
另一个手足连心,稍一分神,寒芒闪电掠顶而过。
一片头皮带着一绺头发,倒垂在胸前。
二个人都受了伤,也吓破了胆,退到-边,不敢再上了。
“嘘……”在静夜中听得格外清晰。
两人左右一分,两三个起落没入草中不见了。
李梦帆为了白绫的安全,也不想追。
“火龙梭”邹林、邹森兄弟,在北六省是极有名气的人物,非但火器厉害,武功也是十分了得。
李梦帆忙问道:“白姑娘,你还好吧?”
“李大哥,我没什么,你呢?”.
“我……”他刚才在那-瞬间有所发现,他必须十分技巧的应付她,道:“我没受伤,不过嘛……”他四下打量倾听着。
“李大哥,你怎么啦?”
“这是秘密,不可随便告诉别人,我从小得过失去记忆的怪病,时好时犯,在要犯之前似有预兆和感觉。”李梦帆这话想是说给敌人听的。
“莫非你又要犯了?”
“是的,而往往会在一月中连犯三两次。”
白绫十分失望,道:“雕像救人的事是没希望了?”
“白姑娘,说来倒也认识几个当今权势人物,我会尽力。”
“不……不是这样的……”但她没说下去,却又改变话题道:“李大哥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吗?”
“火龙梭’邹氏兄弟。”
“知道他们的身份和使命吗?”
“不大清楚,但必是鹰爪(官面上的腿子)了。”
“李大哥,这么说暂时是不能雕像了。”白绫还存了一丝的希望问。”
“是的,很抱歉……”语意双关的,他在刚才抱她滚翻的时候,触及了半裸的胴体。
“回春手”的医术是不作第二人想,所以家中挂满了“再世华陀”、“妙手回春”等的字匾,但作风却大有出入。
他不信“医者父母心”那一套,为人治病以对方出手是否大方为下药的标准,没有钱免谈,也不在乎别人的批评。
因此,对于白绫的就医问题,脸拉得很长。
“江大国手,这儿有白爷支付的马蹄金一百两,临行仓促,还清笑纳”
“回春手”摸摸山羊胡子,道:“这是住多久的费用?”
李梦帆道:“半年够吗?”
“好吧,希望半年后把人带回去,要继续治疗,须另缴费用。”
李梦帆暗咒一声“势利眼”道:“请问江大国手,能不能包治?”
“回春手”看看白绫道:“治治看吧!”又凝视着李梦帆道:“你就是名噪时的天下第一剑李梦帆吗?”
“我是李梦帆,天下第一剑不敢当。”
“你既称是老夫之徒,怎么没有规矩?”
李梦帆不由窘极,万没料到这老家伙得到的消息是又灵又快,居然已知白家的事了,真是名不虚传。
李梦帆道:“江大国手,当时为了救人,不得不掩人耳目”
“回春手”道:“哪要留下老仆在此,要另加费用,而且本宅也不欢迎,你干脆还是把这老仆带走吧!”他不追问假冒门徒的事了。
李梦帆道:“江大国手,既然是认钱不认人,在下也要交待一声,请你善待白姑娘。”
“回春手”眼一瞪道:“你不交待,难道江某就会虐待她不成?”
白绫道:“李大哥,希望你常来看我。”她说话的神情和初见面时不一样。
李梦帆道:“我会的,如果我有事不能前来,也会叫孙大叔来看你的。”
离开江宅,李梦帆对老仆人孙国泰道:“孙大叔,你去一趟北京好吗?”
孙国泰道:“老奴无家可归,只要李大侠肯收留我,您自管差遣。”
李梦帆道:“我想请大叔去一趟神力王府”
“李大侠如此称呼老奴,实在不敢当。”
“别客气,我知道你过去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惭愧,年轻时在大兴安岭做过山大王,被白爷收服,就到了白家,李大侠你可别见笑。”
“大叔,怎么会呢?任何人一生中都会做错事的。”
“李大侠要老仆去神力王府,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妨,我和神力王有点交情,你把这封信带去,要当面交给他。”记住!王爷会答复你,你要用这只鸽子把信送回来,但不要说我在这儿。”
孙国泰愕然道:“大侠要把老奴留在北京?”
“不,如果由你带回消息,神力王会派人跟踪而找到我,我现在还不想见他”
“为什么?”
“日后自知。用鸽子送回消息,他会措手不及。”
“然后我去哪儿?”
“良乡,在迎宾客栈等我。”
孙国泰接过鸽子道:“这是不是江大国手养的鸽子?”
“不错,我捉了一只,所以我要在江宅附近守候着。”
孙国泰走了后,李梦帆落了店,这客栈距江家只隔了一条街,尤其靠近江宅的鸽子笼。
他一等就是七天,音讯杳无。
甚至也未看到那只做了记号的鸽子飞回来。
第八天还是不见人影及鸽影,他相信要不是神力王不在北京,就是孙国泰出了岔子,决定再等两三天,如再无音讯,便立即赴京。
傍晚。这家客店前堂泻落了夕阳余暇。满室的霞光。有三五个食客,其中一人正是李梦帆。他自酌自饮,边吃边想,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浮现。
老玉匠父女如何了?砚霜呢?她怎么样了?颐琰已登基,他许过愿,何时才能杀和-呢?想到家仇,感到自己的碌碌奔波,一事无成而汗颜,他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忽然有人往他桌上左手处一屁股坐下,道:“李大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呀?”
李梦帆一看,原来是小蝙蝠,不由一怔,他觉得这小子太神秘子,神出鬼没的,道:“小蝙蝠,白家怎么样?”
“白继武已被关在县府大牢中,下人在外候传,盖云和海伏波已走了,家暂时被查封。”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儿?”
小蝙蝠道:“反正到这儿是顺路,能找到您那是最好,找不到就算了。”
李梦帆向小二要了付杯筷给小蝙蝠,小蝙蝠道:“李大侠,刚才看见你在叹气,有什么不顺心之事吗?”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这有什么稀奇?”
“是在想傅姑娘吗?”
“不能说没有想她,也不能说全在想她。”
“听李大侠的口气,似乎对傅姑娘仍有误会?”
李梦帆道:“没那回事儿,听你的口气,你倒挺关心她。”
小蝙蝠苦笑道:“我只是听说你们的爱情感人肺腑,中间又夹了个神力王,我不过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罢了。”
李梦帆笑笑,他相信小蝙蝠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一定有什么目的,如果说他是谁的人,就很难说了。